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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老家20年了,在外过年置办年货,总是零打碎敲,从未红红火火地赶过一个正儿八经的年集.这不仅使我思恋起孩童时老家的年集了,那一路欢歌的场景至今还清晰地浮现于我的眼前......
一 在计划经济的年代,集少。我们那儿,方圆10里内,只有流河集。流河集逢十、五的日子赶。腊月20的集虽有些年味,但是不很红火。因为距离过年尚早,吃的用品,大家不敢买,怕发霉。而腊月30的集,已是除夕了(小进年为29),太晚,该置办的都备齐了,集上很少有人。这样,最好的集自然属腊月25了。 腊月25,是一年里最红火、最气派、最热闹、最快乐的日子,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周边群众百分之八十的过年用品,都在本集上置办。其规模之大,胜过周边所有的山会和集市。 二 那天,村里的人起床都很早,类似于结婚迎亲的忙碌。凡是能独立行走的,几乎全部出动,去赶集。只有一些年老体弱的人在家看门。集离我们村不远,相隔一条河――胶莱河,我们在东岸,集在西岸,仅一里之遥。 数九严寒,胶莱河里结了厚厚的冰。赶集的人们不用“趟水”,踏踩着河冰即可轻而易举地走到对岸。小孩子体轻如燕,筋骨活泛,在河中尽现“风流”。时而跑步如飞,时而厕身凭惯性滑行,打闹不止,说笑不停。成人则稳重的多,当然也有些老顽童,禁不住冰上情趣的诱惑,参入到戏玩的行列,尽情地滑冰戏闹。但上了年纪或身体不好的人,是决不参与的,因为这一游戏相当危险,弄不好要摔跟斗,危及到生命。所以他们走路十分小心,前脚慢慢伸出,踩稳后,后脚再渐渐前移,真是稳扎稳走,步步为营。 上午八九点钟,是赶集人流最大的时候,看!河面上,人头攒动,往来如织。滑行的,步行的;疾走的,慢走的;站着的,蹲着的;稳进的,跌倒的;独行的,提携的;骑车的,推车的。。。。。。五花八门,姿态各异。男女老幼浑然一体,构成了一幅“年关踏冰过河图”,其场面之盛,使人易联想到“百万雄师过大江”。 三 物以类集,人以类聚。 赶集之前,我们年纪相仿的孩子自然组成一“帮”,大家拿着平时省吃俭用的零花钱,或者向父母要点鞭炮钱,带上链扣枪、弹弓等“爱物”,风风火火地出发了。我们的目的和大人不同,不是去置办年货,而是以玩和看热闹为主,同时买点自己可随意燃放的鞭和爆竹。 到了集市,我们最愿意在鞭炮区活动,喜欢听劈劈啪啪的鞭炮声响,看那伸长脖子、像鸭一样声嘶力竭地招卖主顾的商贩。那时,赶集卖鞭的,大都来自惠民地区,这些人每家一摊,都有一辆马拉大车,车上装满了鞭炮,用厚厚的棉被包裹着,在河堤上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这些卖主虽来自一地,但卖起货来却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人群像大海一样,一波又一波的涌起,一会儿从这儿涌动到那儿,一会儿又从那儿涌动到这儿。竞卖声、鞭炮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记得商贩们常说这样的一句话:“我的鞭,货真价实,牛皮不是吹的,泰山不是垒的,二姑娘上楼‘喀喀’的,来,听我的!”随后便从车上拿出了鞭,咚咚地燃放起来。 未出嫁的姑娘,组成另一“帮”。她们去集前,对镜贴花,擦香摸粉,打扮成花枝招展地的样子,很引人注目。在集上,这些姑娘靓丽的英姿也是一景,惹得众人驻足观望。除了玩以外,她们活动的重点放在购买时尚衣物、化装品及女人其他一些过年用品上。 结婚的女人,和前面相比则不同了。她们赶集的目的很明确,决不以玩为主,而是真真切切地为置办年货而来了。家庭成员的穿衣戴帽,理所当然的由她们来负责。孩子、男人、自己、老人的衣服,如何购置?颜色、大小、长短、贵贱怎么确定?这些实际问题,她们必须在本集上定夺并完成,否则就贻误了过年。这些人一般都属务实派,重实用,求实效,算得上是集市上最忙碌的人了。另外她们还负责购买一些比较轻便的年用品,如春联、香纸、蜡台、小百货等。 最吃累的要属成年男子了,年货的主体部分,集中由他们来购置。早晨在家,他们就和“媳妇”商量好,买什么菜,割什么肉,买什么鱼,买什么样的油盐酱醋、烟酒糖茶,新添置什么样的锅碗瓢盆、家用器具。。。。。然后分门别类列出清单,惟恐置办不全。来到集市,男人们东跑西窜,根据各自不同的实际和经济状况,经过讨价还价,反复掂量,购置了适应自己消费层次的年货,并统一用大编制袋子装好,背着走出集市,放置于自行车、小推车上。 四 腊月25的流河集,较平常规模增扩了好几倍。平素赶集区域是T字行,这天变成了H型。方圆100多公里的商贩都来“凑热闹”,物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集市上设多个功能区:蔬菜区、肉类去、海鲜区、服饰区、小吃区、食品区、百货区、鞭炮区等等,不一而足。 25的流河集,是一个年集,是一个玩集,是一个吃集,是一个大集,更是一个好集。每至这天,我就神往大集上的风景,渴慕回家到集上逛悠一番 可惜今年放假晚,未能赶上,来年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