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怀念毛主席

文：白马非马

今天是毛泽东诞辰112周年的日子，他诞辰的年代我不熟悉，他逝世的时候却是记忆深刻的。正像许多朋友说的一样，那一个龙年，我们的国家可以说是多灾多难，先后失去了三个重量级的国家领导人，还经历了旷古最大的一次天灾――唐山大地震，死难人数接近南京大屠杀。

也许我真的老了，据说一个标志就是记远不记近。还记得当时，学校虽然不像文革初年那样停课闹革命，但是，政治运动、生产劳动对学校的冲击总是很大的。那一年，我开始上初中。那一天，9月9日我们上的是劳动课，内容是给学校割草，然后要称出分量，评出分数。我和一个伙伴骑自行车去的，当时正在一个堤坡紧张地劳作者，突然听到广播喇叭里面传出了已经熟悉了的哀乐，不禁停下来，注意倾听。播音员用沉痛地声音播报了《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可是，他居然把毛泽东说成了周恩来，我们俩非常疑惑，以为是我们的耳朵出了问题，又猜测是放错了1月8日的录音，但他播报的职务分明是好几个“主席”。不久，喇叭里又重新放起了哀乐，重新播报的时候，我们终于听清楚了，是毛主席。可以说，当时我们都吓傻了，愣住了好一会，伙伴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说，我们不干了，快回学校。

到了学校发现，同学们、老师们大多主动赶回了学校，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最顽皮的孩子也没有人喧闹，没有人组织，可是全体都在校园里平时开校会的地方，虽然没有排队，还是以班级为单位主动聚集在一起。我看到平时很威风的校长也垂头丧气地站在一边，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悄悄走到班主任身边，小声问，我们该怎么办？平时最喜欢我的班主任，这时居然瞪了我一眼，没有做声。后来，我想，大约在那一刻，不仅我们，全国人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就在那里静静地站着，后来，一个村的革委会主任来了，和校长嘀咕了什么，他走了以后，校长要求学生都回教室，老师则到他的办公室去。

感觉又过了很久，老师回来了，告诉大家，从明天起，学校停课，大家只可以呆在家里，不要外出，等待进一步通知。然后，他又要求我留一下，其他同学就默默地回家了。老师通知我，县上要召开追悼大会，每个学校除老师以外，要派两名学生代表参加，我是其中的一个，另一个是书记的儿子。

那以前，出头露面的情况也在我身上多次发生，每次都很兴奋，但是，这一次，我却没有兴奋的感觉。当然，说实话，也不是特别懂得沉痛，就是觉得特别茫然。在我幼稚的思想里，毛主席是不会死的，真的会像我们天天高喊的口号一样，会活到一万岁。可是，不会死的人居然死了，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大不一样了，至于到底怎么不一样，我当时是说不清楚的，有一种担心还记得比较清楚，就是觉得中央一定会出修正主义，台湾国民党也可能趁机反攻大陆，而我们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到学校上学了。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毛主席逝世后，确实是不一样了，可以说，随着他的逝世，中国从政治上结束了一个时代。

接下来，各个村镇都搭起了灵堂，无论大人小孩，每个人的胳膊上都佩带了黑纱，胸前都佩带了白花。收音机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哀乐和悼词，全国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后来，在规定的时间，全国的火车、汽车、轮船统一鸣笛三分钟。我们的家距离京沪铁路很近，那天上午，刚好有一辆火车经过，那悠长的汽笛仿佛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会一直鸣叫下去一样。

当时，毕竟还小，只知道应该忠于毛主席，到底为什么还真的说不清楚。但是，对于事事争第一，处处不甘落后的我来说（唉，人真的是会变的，现在我只满足于做一个基本群众了），学习毛主席著作也始终是先进典型。当然，毛泽东选集即便今天让我看，也未必能够完全理解和看懂，那个时候，当然更是囫囵吞枣了，但用于写心得、谈体会却也绰绰有余了。还记得，上学前，我就用姐姐的粉笔，把自己家的墙上写满了“毛主席万岁”，而且是两只手同时写，有正的有反的。有一次民兵连长到我家，还吓唬过我，说我用左手写成反的，就是反对毛主席。我灵机一动，拿起一面镜子，让他从镜子里看，都是正的。不知道他认可了我的做法，还是本来就是吓唬小孩的，反正后来，我担心了几天，居然平安无事才放下心来。

那时候，每个家庭里都有多种“红宝书”，有的相当精美。我上学前，总是听到哥哥姐姐们读“老三篇”，所以很容易地就都背了下来，还因此多次被大人们夸赞。当然，我一生唯一的一次作贼也发生在那时。记得有一次，姐姐带我到她的一个同学家玩，我发现了她们家居然有一本“红宝书”是“六合一”（到底哪六合一，还真的回忆不起来了），上面还有毛主席和林副主席的照片，而我们家自己的最好的一本是“四合一”，所以羡慕非常。我就趁姐姐们不注意，偷偷把它藏在了自己的衣服里，等着她们游戏结束好带回家。可是，她们游戏后，却要开始读“红宝书”，于是，很容易就发现了我偷了那书，于是，我糟到了一顿羞辱，姐姐也觉得非常没面子，威胁我永远不会带我到别人家串门。我为此很多天被姐姐的同学称呼为“小偷”，当然，估计她们可能早就忘记了这些，但我却不会忘记。

时光如白驹过隙，仿佛做梦一般，我已经人到中年。时逢毛主席诞辰纪念日，我又想起了这许多如烟往事，好像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当然，可惜的是，一切都不是梦，我们没有能力回到从前。这些年，随着年龄的长大，阅历的丰富，知识的积累，虽然还不可以说是看透了什么，但是，很多事情毕竟明白了许多，至少再也不是当年那样蒙昧。我想，完全客观而正确地评价毛泽东，恐怕现在仍然很难达到，或者说，即便是学界也无法有一个统一的结论。什么三七二八，即便划分比例一致了，内涵也会不同。让他们去慢慢研究吧，我们却也可以有自己的看法或者想法。有一点谁也无法否认，毛泽东是伟人，他真正改变了中国。

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一句话，叫做“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政策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但是，贫富差距过大，基尼指数乖离率过高恐怕也不是社会主义。不论毛泽东有过那些缺点，看到他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他最心爱的女儿也和全国人民一道挨饿，我还是无法不感动。

……，所以，我也怀念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