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评论：说说“阶级感情”

文：白马非马

“阶级”这个词汇早已经淡出人们的视野，“阶级感情”的说法当然也很久听不到了。他老人家在1925年写出了《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又在文革中告诫人们，“千万不要忘记阶级和阶级斗争”，从那以后，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报纸、广播、杂志到处都可以看到“阶级”和“阶级斗争”，时过境迁，再提到“阶级”如果不认为是死抱着极左思潮不放，就是精神不很正常。

然而，实事上，根据马克思主义经典理论，只要人类社会还没有进入共产主义社会，“阶级”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当然，有阶级也未必就有激烈的阶级斗争，但是阶级感情却必然是存在的。按照阶级分析的观点，隶属于哪个阶级，自然而然地，就很容易成为那个阶级的代言人。即便不为那个阶级说话，其行为方式和思维方式也必定要打上那个阶级的烙印。换句话说，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待相同的问题，得出的结论自然会大相径庭。比方说，被定性为特大事故的导致一百多条鲜活的生命瞬间灭失了的事故，其主管或负责领导，在罹难者家属眼里毫无疑问是犯下滔天大罪的十恶不赦的罪人，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方能消心头遗恨之万一。我们同样是工薪阶层的劳动人民，有一种天然的兔死狐悲的感觉，也满心希望他们能被绳之以法，施以严刑方能大快人心。官员能吏们呢，则要站在既得利益者的立场上，“依法办事”，最终那些官员则可以免去职务作为惩罚，时机到了的时候，又可以换个位置重新上岗，继续作威作福。我想，这里面，除了其他因素以外，“阶级感情”也在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罢。

身边的小事，同样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比方说，我最喜欢的刊物是《读者》，喜欢了20多年了。我有一位年轻的朋友，贵胄出身，家境非比寻常，他看到我的《读者》后，就讥诮其为穷人的刊物，当然，他也不会为其中的任何文字所感动。看电视剧《民工之生存》，我作为农民的儿子，看到我的兄弟们在受着煎熬，真是感同身受，每每为其黯然泣下，妻子虽也感动，却不会如此动情；而《都市报道》节目中的下岗工人生活悲惨状况，则是妻子生为工人阶级的女儿，看了伤心落泪，我虽然不会无动于衷，却也不会表现那样脆弱。

也许，当我们理解了所谓“阶级感情”，就是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角度看问题了，很多苦恼、郁闷或许就不复存在了。我们的思想，只有在同一阶层的人们才可能理解，我们的苦难，只有我们的“阶级兄弟”才会真的同情，我们的欢笑，也只有他们看了才会发出会心的微笑。所以，我们就不必把自己的事情逢人便诉说，因为我们清醒地知道：夏虫不可以语冰。虽然“同志”这一词汇当前在某种程度上被玷污了，会唱国际歌也未必可以找到组织了，但是，“阶级感情”会一直存在下去的，我们，总可以找到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