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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 不要多久你就21岁了，爸爸祝你生日快乐！你已经长大了。我是多么高兴啦！爸爸是一个既传统又现代的人，说现代，爸爸响应国家“只生一个好”的号召，认同“生男生女都一样”的新观念，在完全可以生二胎的情况下只生了你这一个女儿。说传统，爸爸坚定不移地接受“人活一生就是为儿为女”的传统观念，从你出生开始，就一门心思爱你为你养育你，盼你健康成长，盼你出人头地。现在，在爸爸已经站在老年门口的时候，你终于长大了，而且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爸爸能不高兴吗？ 但爸爸又似乎高兴不起来。人近老境，总是喜欢回忆过去。在你即将度过21岁生日的时候，我怀着对你未来的美好憧憬，沉浸在你近8000个日日夜夜的成长历程中。毫无疑问，在你的养育、培育上，作为父亲的我，是“第一责任人”。但心自问：我尽职尽责了吗？我问心无愧吗？答案是肯定的又似乎是否定的。 在此，我想借年轮日记网站这个平台——我们都是年轮网站的网友，在这里我们是真正的朋友——追寻你成长的脚步,表达我且喜且忧且自得且愧疚的复杂心情。如果这对你今后的成长，对你今后承担如我一样的养育教育子女职责有所启迪有所帮助的话，爸爸将十分欣慰。 一 女儿： 你是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 你母亲怀上你完全是个意外，你的降生更是充满了变数。这也似乎决定了你此生不尽人意的命运。 我和你妈是那年腊月接近年关时结婚的，那是我考进一所成人高校第一学期学习结束放寒假的时候。考虑到你妈学徒期刚满，特别是我远离家乡脱产学习，我们商定暂时不要孩子。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还是你执意要早日降生人间，妈妈竟鬼使神差怀上了你。当那个月的例假久久不来，当检查的医生春风满面表示祝贺的时候，你妈简直急疯了。你想，你不期而至，我们天各一方，你妈毫无经验又生性懦弱，我老家在农村，母亲早已去世，你外婆本来就同意我们晚两年再要孩子，她又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整个一个无依无靠，她能不急吗？她立即给我写信，要我回家尽快处理这一突发“事件”。说心里话，当时我的心情是矛盾的。像那时的大多数已婚男女一样，我也渴望做父亲，特别是在已成事实的情况下。但难以克服的实际困难又摆在那里，我犹豫，我无助，只能同意你妈妈的意见：打胎。但我还是踟躅、徘徊了许久。直到两个月后，我才请假回到家告别你外公外婆与你妈一道来到汽车站，准备坐车前往地区医院做手术。在那时的心里，我们似乎不是走向医院，而是走向刑场。因此两个人都心情沉重，满面寒霜，一路无语。 这时候，你外婆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她答应帮我们带孩子。我喜出望外。你想象得到我当时的心情吗？就像一个就要被执行死刑的犯人，屠刀已经高高举起，脖子已经伸进绞索，这时候，一匹快马风驰电掣飞奔而来，马上的人高声呼叫：皇上有令，刀下留人！我喜极而泣。 但我发现，你妈妈脸上的阳光只是一闪，便又回复到阴沉之中。 我理解她。无论如何，她要一个人承担孕育后代的责任，要一个人面对“十月怀胎”必然出现的种种困难。她初为人妻初为人母，她担心她害怕她惶惶不安，她需要关心需要照顾需要爱抚需要营养需要有人问寒问暖知疼知热需要一根主心骨，这些只有我这个最亲近的人才能给予。 我不管这些也管不了这些，在第二天即离开了你的妈妈返回了学校。而你，只能在充满忧愁充满焦虑又缺乏细心的营养调节的母腹中孕育成长。 1984年12月9日10时55分，经历一天的阵痛，经过一个不大的手术，你终于降临在这个世界，体重：6斤，医生评价：一般。当晚，迎着夹着雨雪的呼啸北风，我从南昌匆匆来到你的身边，那一刻，初为人父的自豪与欣喜在我胸中升腾荡漾。 二 女儿： 你刚哇哇落地，就面临着生死存亡：妈妈没有奶！ 妈妈把你抱在怀里，你埋在妈妈的怀里，含着妈妈的奶头拼命地吮吸，但就是没一滴奶流进嘴里，你松开嘴大哭起来。妈妈又把奶头塞进你的嘴，你再一次用力，再一次松开嘴大哭，如是反复，妈妈先是着急，着急，……终于急得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有人告诉我们，生第一胎的妇女奶水管道不通，孩子力气小吸不开路。我便担当起你的开路先锋，我们还借来了吸奶器，直把你妈妈的两个奶头吸破，流出殷殷鲜血，奶水还是深藏不露。又有人告诉我们，做酒要下酒药酒才会出来，人奶出来也要“引子”。我便买来鲫鱼、黄花、猪腿，又是蒸又是炖，还按民间郎中开的下奶药方煎了药。奶还真来了，但只有可怜的一点点，远远不能满足你的需要。我们别无选择，人奶不够牛奶凑，而且以牛奶为主。 牛奶花钱，开始半月一包，后来一周一包，进而两三天一包，都是设法从南昌买的货真价实的“英雄”牌，这对于我们是个不小的经济负担。但这不是问题，问题在喂奶上。只要你一哭，大人便像听见了冲锋号，一骨碌滚下床，用早已准备好的开水调好奶粉，再用冷开水兑得冷热适中，用奶瓶装好喂给你喝。为了防止呛着，一般要把你从被子里抱出放在大人怀里再喂。每次折腾的时间不会少于半个小时，每天折腾10至20次。白天没什么，晚上就麻烦了，天暖没什么，天冷就麻烦了。上帝在这里又给你设置了一道生死关卡。你出生在寒冬腊月，你和你母亲都没能经受住反反复复忽冷忽热的考验，不是你感冒就是她感冒，你的感冒传染给她，她的感冒传染给你，如此循环往复，疾病这个恶魔便如影随形，从此紧紧地缠住了你。你出生时我在家呆了两天便回了学校，回学校不到半个月，便接到你妈妈的紧急电话：女儿高烧40多度，有生命危险，速回！那时我正处于紧张的期末考试准备中，也不得不慌慌张张赶回家中急急忙忙把你送到医院，老天保佑，你很快转危为安。从此，你一感冒便扁桃腺发炎，便发烧，便热度很高，便要送医院，便要打针吃药。祸不单行，几乎与此同时，你的消化系统又出现了大问题。症状是拉肚子，吃什么拉什么、肚子胀疼、不思饮食、脸色苍白、皮包骨头。我们心急如焚但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还是看医生，医生的办法还是打针吃药。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打针吃药伴随着你生命历程的每一步。婴幼儿时期，每次打针吃药对你都是一次刑罚：吃药要捏着鼻子灌，灌得满身满脸都是；打针要把你按得紧紧的，疼得你鬼哭狼嚎。看着自己这么小的亲生骨肉如此受罪，做父母的又何尝不是痛彻心肺？年龄稍大些，你打针不再哭了，大把大把大碗大碗的药都是自己吃自己喝，看见的人都啧啧称赞，夸你是个乖孩子。 为了让你少生病，少受罪，我们把能想到做到的法子都想了做了。为了不让你受寒，我们给你买最好最暖和的衣服，天气稍稍变冷便立即穿上，从头到脚全副武装；为了让你吃得多一点，我们千方百计按你的口味买菜做菜熬汤，不厌其烦地劝你多吃多喝；为了增强你的体质，我们遍访左邻右舍，按他们的“点子”给你买补药打补针服偏方；你妈和外婆还经常给你打卦问神，连我这个无神论者也给省城一个研究“易经”的同学寻求帮助，他说是你的名字里的三个字笔划数搭配得不好，而且给你改了一个名字，时你已在学校读书，你坚决反对我也将信将疑，最后名字到底没改；你稍大一些，我便陪着你进行体育锻炼，陪你跑步跳绳踢毽子。各种努力还真是没有白费，你的身体尽管比同龄人要弱一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还是逐渐好了起来。 三 女儿： 人们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我当然也不例外。 你还在襁褓中，我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对你的早期教育。你一定不记得，每当我抱着你，便会盯着你的眼睛和你对话，你也会傻傻地看着我，口里“嘿嘿”地应着，脸上开心地笑着。你也许有些印象，你有吵夜的毛病，我便抱着你在房间里转着圈，有节奏地迈着步，口里不停地哼着歌，哼得最多的是“泉水叮咚……”稍大一些，我便开始给你讲故事。你一定记得，你最喜欢听故事，我一说讲故事，你便什么也不做，什么人也不要，或依偎在我的怀里，或坐在我的腿上，或端个小凳子坐在我的身旁，两个眼睛直瞪瞪地看着我，两片小脸随着故事情节时而着急时而害怕时而凝重时而灿烂。一个故事讲完了又非得要我再讲一个。你对听故事是如此的痴迷，以至讲故事成为我威逼你再背一首诗、再吃一口饭、摔倒了不要哭、早一点睡觉的“杀手锏“和屡试不爽的“灵丹妙药”。为了满足你，我搜肠刮肚讲记忆中的故事，绞尽脑汁编造故事，买来许多童话民间传说照本宣科。就这样一天天一年年，一直讲到你上小学读书才基本停止。 你还不到两岁，我便开始教你看图识字和背诵古诗词。你不能过目不忘，但你绝不是一个笨孩子。那时我们住的两层楼平房里也有几个年龄和你相仿的孩子，还有大你三个月的堂姐，他们也时常来与你一起认字背诗，但他们都比不过你，我便要你做他们的老师，你居然也当得像模像样。就这样日积月累，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你竟然能背几十首诗能认几百个字。不到四岁，我们把你送进了幼儿园。在那里，你表现出唱歌跳舞画画剪纸的天赋，你的练习本上充斥着红五角星，学生手册上老师对你的评语总是“天真活泼，心灵手巧，能歌善舞”。还记得第一次在你毅婧姐姐家跳舞吗？当你随着音乐的旋律翩翩起舞，毅婧姐姐的爸爸看了很是吃惊。他对我说，能随着任意一个乐曲跳出像回事儿的舞蹈的孩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你家孩子音乐节奏感强，有舞蹈天赋”。同样的话以后他还多次说过。自己的孩子受到如此有名气声望的人的赞扬，我自然十分高兴。 不到六岁，你进了学前班。不到七岁，你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那是1990年。开学那天早上，妈妈给你做了一碗葱花面，里面搁着两个鸡蛋，希望你聪明好学，希望你在今后的学习中门门功课拿100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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