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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要有用 回邯郸已经两天了,突出感觉到自己又有用了。自己在呼和浩特的时候,走在大街上,就好像在外国,对于行人是陌生的,对于商店、学校的人也是陌生的。自己仅仅是一个游走的符号;这个符号本来在42年前离开呼和浩特,由于在他乡游走多年,已经淡生了。 而邯郸就不一样了,乘车返邯郸,车到了河北保定以后,就开始熟悉了,不仅仅是大片的麦地,而且因为自己在这里上过大学,这个城市里就有自己的信息,自己上大学时候的那个很好的女同学也在这个城市;车到石家庄,就更熟悉了,对于省会的大街小巷,已差不多像对邯郸那么熟悉了;车到邢台,虽然不如石家庄那么熟悉,但是因为这个城市有个《散文百家》,也就成了自己熟悉的城市;车到临铭关,就到了太极拳的家乡——永年了,也就到了邯郸了。 真正到了邯郸,也就是到了熟悉而陌生的城市,到了热爱而伤心的地方。这就如你最爱的恋人,通常情况下,你最爱的人也是使你最伤心的人。邯郸对我的伤害太大了,并不是因为邯郸的古老文化,而是因为邯郸的人——在开化和未开化之间的人。我熟悉邯郸老城的善良而朴实,也熟悉这里和近代文明之间的距离——小城市的小心眼,成为邯郸的痼疾。当然这些还不构成我的伤心……当我痛恨邯郸过去和现在的一些人的时候,通常还有一丝的谅解,因为人总是要伤心的,不是在这里伤心,就是在那里伤心。假如我从小在纽约长大,照样会在纽约伤心的。家兄现在就在美国的落杉矶,不是照样伤心吗——人总是要在伤心中成长的。 除了伤心的,还有不伤心的,那就是有用,自己在呼和浩特时候,感到自己的基本上是一个废人,因为无法发挥一点作用,连返程的卧铺车票都是妹妹找人买来的。但回到邯郸就不一样了,自己的“本地通”手机响个不停,有朋友,有同学,有同事,找你说各种各样的事情,有的事情是你可以帮助摆平的,有的事情虽然你不能摆平,但是你出个主意,或者安慰一下,也使对方感到有用。因此整个的生活节奏就立即上紧了发条,向着有用的方向嗒嗒行进——这虽然有点累,但让人感到生活充实。 在呼和浩特,在父母的家里,自己仅仅是一个儿子,而在邯郸,自己就是一个父亲,是一个在单位承担一定责任的官员,在同学和同事之间是一位好兄长,还在两个学校担任着校外辅导员,对于学校的发展承担着品评和建议的权利。走在大街上,虽然说不能每个人都认识,但是,肯定十分钟总有一个熟人(邯郸太小了),走过一条条街道,对于街道两旁建筑里的人们,虽不能说个个都熟悉,但总是有很熟悉的——这一切让人感到有用,走路的步伐也很有力。我想,这仅仅是一种年富力强的感觉。人总是要退休的,总是要从岗位下来的,总是要落地归根的,那个时候,还有用吗?人的用处总是越来越小,范围越来越小……小到最后仅仅对一两个人有用。哦,人的活着,如仅仅对一个人有用,而这个人就是你终生不渝相爱的爱人,那也就活出境界了。 在内蒙父母身边的时候,母亲总是幽默地说:“妈妈是一棵老白菜了,没有用了。”我当时就反击道:“不,妈妈虽然老了,但是对我们这些儿女们有用,老了,是老宝贝。”妈妈确实是有用的,她把将近80年的生活经历正在写成一部书(妈妈比爸爸大6岁),用来作为儿女们的借鉴。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有妈妈的阳光照着,儿女们再大,也能保存一份难得的童心。 人活着,感到有用,也是一种境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