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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雁无伤 灯光起舞的时候，我意外而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了人。只有蜂拥在舞台中心的甲乙丙丁随便是谁，他们带着面具因此亲和力四射；他们安稳地演着肥皂剧。我听见台下哗哗的掌声还有那些细小的打鼾。 一、我是准备被赎救的 我眷恋美满的八十年代。几乎是有点唐突，我开始不再只有两岁，而足足有三岁四岁甚至更为成熟。我善于拿捏每双成人眼睛里透露出的柔和光芒，那除了喜爱，应还有某种难以回归的向往。偶尔掀开煤灰的土地，埋下我珍爱的玻璃碎片。除非它生出芽来，否则无人知道透明是以那样的一种方式存在甚至永存。 黑暗里有不少生灵和我私下勾结。比如我左肩上的某双翅膀，我认为那是属于某只蜻蜓的，若有若无是一种巨大的力量，我轻轻地移动步子去往花园，然后它也不依不饶地潜行。花儿凋谢是因为它们需要休息，我在深夜里看望它们是因为我不需要睡眠，那么简单，我不是黑色的孩子，也不是灰色的，我的秘密无人洞穿。 卖糖人的，我喜欢上那个戴着毡帽的不速之客。我看他，他看手里的糖人，不默契就是默契。算命的抓去我的右手，看了很久说我本性属土，五行缺水。任何真相都不浪漫，我于是有点相信他。我喝水，每天喝很多杯水，我举着各种形状的水杯，在任何一个成人的家里，我都在想着如何变成一尾鱼。“有点沉默的孩子，将来定是读书的。”成人对我的世界构成纷扰，我只能用思维漠然抵抗。一尾鱼，满身是水，水里来去，那么岂不是更离不开水？水于鱼而言，任何时候都是最不缺也都是最缺的。 二、阳光把亲昵投射给她 如果我是紫色的，我一定很忧郁。还好我是绿色的。我安稳地完成一遭遭的光合作用，并且叫住经过的紫色蓝色人，嗨，今天的太阳不错！ 你在路上，风尘仆仆的样子。你不再是圈养的牛羊，你拖着自己的行李，找到干净的旅舍住下来。窗户上摆着自己摘的花，夜里与花仙幽会。你说这就是幸福生活，我以我童年的沉默担保这一点。 美人迟暮，隔壁家的阿彩正年轻着便丢了性命。她白天除去在门槛上发呆的时间，就一直在白纸上画一个人，有时揽过我一起画。我没法不熟悉那张脸，蓝色原子笔勾勒的爱情。我的心里一片通明，她一直以为所有的秘密来到我这里便最安全，她认定那是一种放进孩童眼睛里的无知的安全。 我是明白的，只是表达不出也不想表达而已。后来灯光黯黯，夜半苍凉，妈妈捂上我的脸，我听见风声喑哑，还看见一个紫衣回望的人。阿彩说她至死也在相信着爱情。是哪里的故障，无非是负心与眷恋。我在透彻之后逐渐开始想念她，她笑着离开，她让我觉得爱情是一件生死皆幸福的事情。 她只是在那年的开始，诅咒了春光，忍痛割爱了自己，而设法保全了爱情。 三、七十年华灯初上 我不是善于转弯的人。我跌跌撞撞地碰见了很多人，我把脸埋在心里，然后抬头试着纯白地笑，他们漠视的神情让我在深秋里越发关怀一株野菊，还有它的真挚金黄。 女人一律是善醉的类族。成长让我渐渐被薰上一种让自己迷离的气息。我热爱着被爱的感觉，并乐此不疲。一场裸露或者情奔，女人看女人的眼神凄美，矫揉的女人不谈爱情。 我已经忘记了我的眼睛是什么时候从那些玻璃上移开并且开始患上爱情病的，这种病让我疏远了那些秘密的生灵，它们一定聚集在一起哭泣。只有几幅画面悬垂在那时的湖面，像天鹅一样勇敢而孤独。我的腰身变绿手臂开花，我在夜里的无畏也开始有名无实地散去。 我们都是从起点那里来的，秋千架昏暗凄凉。流传至今的美好，其实是一种最神秘的失真。七十年足够青山呈现老态，却难以蔓延上我瓦片般不舍的心。翻找那些玻璃，盯上每一只蜻蜓的眼睛，不复了就是不复，留也留不住的那句台词——“我来这里看你，你们还好吗？” 月亮在窗子上留下影，顺便照着棋盘格子上的白白黑黑。 2005年10月23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