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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螺 作者/少波先生
清晨,在石老人浴场的沙滩上散步。清凉的海水随着一层一层的浪,不断舔噬着我们的赤脚,使人感到惬意。沙滩上,被海浪淘出了无数小孔,偶尔会看见半埋在沙里的小小海螺。我拾起一个海螺,仔细观看它那宝塔似的美丽贝壳,钩起了许多童年的回忆。我生长在海边,小时候经常在栈桥海水浴场洗海澡。那时在海边的游戏,就是在海里摸蛤蜊,在沙滩拾海螺。每次洗海澡的战利品就是蛤蜊和海螺,回家时总能捎回许多。 现在是青岛的旅游旺季。在沿海的工艺品市场,海螺制作的饰品和工艺品铺天盖地。大部分制作的工艺精细,而且创意清新,给美丽的海螺赋予了一种成仙的灵气。年轻时,我也做过海螺台灯。先把拳头大小的海螺壳用硫酸咬去表面的钙质,再按照台灯的造型将三、四个海螺壳用万能胶粘起来,粘上灯口和开关。最后的工序是涂上几遍青油。这种海螺台灯,当时能卖四、五元钱,所以岛城兴起了许多做海螺台灯的专业户。 海螺对我们最大的益处,还是饭桌上的大快朵颐。青岛海鲜市场上常见三种海螺。一种是锥子型,小巧,宛如一枚枚螺丝钉。用水煮了,咬去尖部,放在唇边吸。吸出的海螺肉不多,但非常鲜美,就像吃瓜子一样。小时候我们在海边的礁石上能拾很多这样的的海螺。所以现在有一种很小的白色海螺,干脆就叫“海瓜子”。另一种我们叫“辣螺”,大的有两公分长,开口处有褐色的硬膜。煮了,用牙签挑出它的肉,蘸姜汁吃。叫它辣螺,是因为肉上有苦胆似的绿色部分,有点辣。我喜欢吃辣螺,到酒店吃饭总是点一盘辣螺。第三种就是常见的大海螺了。大海螺一般拳头大小,生时取出肉与时令青菜炒,菜名叫“油爆螺片”,一道地道的青岛名菜。在家中一般的吃法,就是干脆把大海螺煮熟,一人一个,用筷子往外挑肉,蘸着姜汁吃。煮海螺是有学问的,煮轻了不熟,煮老了挑不出来。小酒馆里,大酒店里,海螺都是必上的海鲜,白的肉,青的菜,养眼又开胃,滋味清爽。我家来了外地客人,我都是大小海螺一起买,再加上海螃蟹、蛤蜊、鲈鱼,就是一桌丰盛的海鲜大宴。 美餐海螺之余,我想起了由于海螺壳的美而带来的“海螺文化”。且不说满耳的关于海螺的神话和童话,就说现实生活中,海螺也在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海螺壳那奇异美妙的造型,隐藏着大自然的法则和生命的密码。人们在海螺身上,产生了不少发明创造的灵感,许多发明的东西被冠以“螺”,如建筑材料螺纹钢,机械螺旋桨等。先是实用,然后是艺术。在佛像的造型中,佛有一种发型叫“佛螺髻发”。据说“佛螺髻发”是释迦牟尼的发舍利,这佛与海螺有缘。 海螺是伟大的建筑师,它的造型堪称精美绝伦。鲁迅先生有首诗说,“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我看这是海螺的自画像。事实上,我们活的远不如海螺潇洒,我们背着一个沉重的房子。而海螺的房子是俱生而来的,带着来,带着去,一生再不用为家巢而奔波。把海螺拿在手中反复欣赏,仿佛感觉它没有一点的瑕疵和不足。它是那样的完美无缺,那样的朴实无华。壳中小天地,宇宙大乾坤。上天造物,用无尽的智慧造就了海螺的奇妙。在海螺的启发下,我们人类建筑史上有无数海螺造型的建筑,最典型的就是澳洲的悉尼大剧院。深入悉尼湾中的岬角上矗立着七座海螺扇型贝壳状的建筑,成了悉尼的标志性建筑。这里曾留下过我的身影,我不得不感叹大自然丰富的创造想象力。我们青岛的八大峡海域也修了一处类似悉尼大剧院造型的建筑,叫“海上皇宫”,但学的不好,效果差多了。 小小的海螺,能引起如此广的遐想,如此多的感慨,不能不说大自然的魅力之大,生命的魅力之大。海螺这小小的生命,与我们人类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加入到我们生活的大家庭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