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涛 作者/少波先生
“麦莎”走了,带走了无情的张狂,带走了无尽的惆怅。 “麦莎”走了,清晨的石老人浴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海,真是个诡谲多变的怪物。昨天,满眼都是黄滔滔的浊浪,今晨却变成了一匹无边无际的与天空浑然一体的蓝色的绸缎。风不大,水面上荡漾着一朵朵银白的浪花,海鸥贴着水面低飞觅食。海,海!这是高尔基笔下暴风雨前的海吗?这是安徒生笔下光怪陆离的海吗?不,它都不是,它是台风过后的海,它是青岛特有的海。蓝色的绸缎轻轻抖动着,平稳,安谧,叫人觉得懒洋洋。突然发现,昨天那海浪的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今天没有了,浪涛声也变的懒洋洋的了。大海时而轻轻的喘息,发出闷闷的轰鸣,像与友人诉说着昨天的不幸;时而欢快地歌唱,这是海浪拍打礁石时发出的声音,随着这欢快的声响,碎银般的浪花撒满了海滩,好听又好看。这是大潮过去后的听涛。 听涛与看潮一样,对我们海边的人来说,也是一种享受,一种很奢侈的享受。有许多听涛的方法。有人喜欢在海边的礁石上边钓鱼,边听涛。把渔线撒进海中,闭着眼聆听着大海的低吟,脑子里想象着马上就要收获的大海的赠予,不能说不是一种仙境。有人喜欢在游泳时听涛,劈波斩浪时所听到的浪涛声是大海与你的耳语,是大海与你近距离的交流。我喜欢在岸边静静地听涛。或坐在沙滩上,任凭海浪舔湿你的赤脚,轰鸣的海涛声会使你如醉如痴;或站在礁石上,沐浴着海风轻轻的婆娑,此起彼伏的浪涛声就像现代化影院的立体声效果,是一种心灵的洗涤和震撼。 在夜色下听涛,尤其是在有雨的夜色下听涛,则又有另一番感受。想起了清朝诗人施闰章的诗:“海色雨中开,涛飞江上台,声驱千骑疾,气卷万山来。” 自古以来,任何诗人写海,都写的磅礴大气,写不出“小桥流水”似的情调。诗人笔下那雨中的浪涛声,就像奔腾的千军万马,给人以激励和力量。听涛的时候一般都会想事。有时心烦的时候,听听大海的涛声,会忘却烦闷和懊恼,就像范仲淹说的那样,“心旷神怡,宠辱皆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我家以前住在西镇,小时候经常在栈桥附近的礁石上玩耍,听惯了大海的咆哮或低吟。我奇怪大海竟有这么大的耐力,永远不懈地向我们呐喊,永远不懈地向我们咆哮。我幻想有一天能离开凡世,也融入大海,融入到大海的永恒中去。随着年龄的变老,我明白了,儿时的幻想其实是人生的必由之路,不管你能活多么长寿,不管你想活多么长寿,你终究要回归到大海的永恒中去,融入大海那永远不懈的咆哮中。 有一张CD叫《天籁之声》,上面记录了大自然的种种声音,有电闪雷鸣,有犬吠鸟鸣,当然,也有模仿大自然声音的各种美妙的音乐。《天籁之声》说明了现代人崇尚自然,崇尚原始。都说黄果树大瀑布发出的声音是真正的天籁之声。我多次去过黄果树大瀑布,感受过那瀑布声音的震撼。是的,十里之外就能听到大瀑布如雷贯耳的轰鸣声,立刻感觉到了大自然的伟大。但我始终认为,真正的天籁之声不是出自黄果树,而是出自大海。黄果树的声音是单一的,是单调的,尽管是那样的震撼。而我们大海的声音是变化的,是多元的,就像一曲雄伟的交响乐,每时每刻都根据潮汐和风量,不断地变换着节奏,变换着旋律。大海是一首歌,一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 看潮,潮水汹涌,潮起潮落;听涛,波涛隆隆,涛声依旧。“麦莎”走了,留下的是风平浪静,留下的是看潮听涛的感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