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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密雨系心头 疾风挟着乌云向天心驰聚,像赶场似的。先来的扎足,后至的峰涌迭加,越积越厚,越堆越浓,越来越暗。忽然,层层沉重的云絮,似有闷得难以喘息之势,强势挣扎一番之后,浓重的乌云到底被挤出了几条怪异的缝隙,可缝隙中的颜色,却与先前大不相同,呈昏黄色,经黑沉沉的乌云一衬,现出一种狞厉之感。 挤出的丝丝缝隙,并没有撑持多久,天地间陡起的一阵猛厉巨风,携雷霆万钧之势袭来,缝隙迅速潜迹,天幕被扯得紧绷绷的。树梢发狂般地往四下里摔着,鞭子似的。垂柳的枝条绝像一位痴迷的癫狂者,凶凶地将发丝左右拖扫着地面。墙角的垃圾,形形色色的,一概无余地悉数被卷到空中。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乾坤就这样倒转了,夏日午后4点左右的世界迅疾地堕入到可怕的深不可测的深渊中去。 天空到处是飞窜的闪电,撼心的焦雷,地上偶有幻影般战兢兢行进的路人,他们共把青天白日的融融世界毫不容情地推向了地狱般的另一极。 变化总在人们气息未喘匀的时刻发生。就在人们为眼前暗无天日的末日般的世界心惊时,急劲的雨滴便循踪而至。 风疾雨骤,雨珠虽稀,但摔在玻璃窗上却砰然有声。在闪电火花的照耀下,颤抖的树叶被雨点惊吓得手足无措,摇来晃去,跳上跃下,本能地躲避着弹丸似的雨珠的袭掠。 一会儿,外面便有了如注的暴雨狂泻声。“哗哗…涮涮…”丛集的雨点落在不同的东西上面,便发出高低抑扬的訇然回响。夺人心魄的气势,拟之以“魂飞魄散”当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色的火焰,不时横空飞逝;轰鸣的雷声,震耳欲聋。短短的一刻钟不到,地面已是汪洋一片。 踉跄而行的人,爬行般的汽车,在墨色中忽明忽暗的厉目的车灯光。心睹此景,真有大厦将圮,完卵难存的灭顶般的滋味。 猛烈的雨水在持续了近一小时后,终于缓和了下来。雷声稀了,闪电远了,天色稍转明亮,雨点声由模糊一片变得响亮清劲起来,烈风潜踪匿迹。刚才那山摇地动的一幕,恍如一个惊梦,如果不是地面湍急的流水作注,相信谁也都还带着从梦魇中醒来的那份惊悸。 渐渐地,倒转的乾坤复了位。5点一刻的时候,斜倚的夏日,终将充盈着缕缕温情的光辉自西向东绵亘而来。乌云生出的裂隙越来越大,一片片,一堆堆,互相照应的云块,开始在青蓝的碧天中优游起来。 街上陆陆续续聚起了人,和天上碎裂的云絮,一块畅享放松后的舒适和惬意。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俯临着眼下的世界,在人们渐渐的放松中,我继续回味着烟逝的一幕。昔人曾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对雨前蓄势的精精彩描绘,苏轼也有“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风来忽吹散,望湖楼下水如天”的诗句,这也是对夏日风雨的精彩描摹。然而,总感觉,自然界无论多么凄厉的风雨一入了文,便受作家至善心性的陶熏,暴厉之形未免减色不少。今天自己也站在夏日的一个点上,亲炙了暴风雨的洗礼,对世上的惊风密雨,收获了别样的感受和体味。 北方的暴风雨,来势迅,猛;去势,疾,速,来去间不给诗意容发般的间隙。因此,细味威猛贲张和瞬间后的烟消云散,自是让人对夏日北方的风雨多出了无尽的一份深情来。 心惊北方的暴风雨,心仪北方的暴风雨,思来虑去,总是万般滋味涌心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