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一组 ·突如其来 在强压的作用下,蓝天承受不了开始发狂。太阳刚歇息不久,万里晴空便被雷劈开,串串倾泻汇聚溪水。光明被闪电带走,房间一片漆黑,短信把孤独打包,捎给家乡以及朋友们,随之而来的是妙语连珠诙谐的语句,我知道,在这个雷雨狂风的夜晚我不是孤独的一个。 初夏的夜是不会宁静的。打开门,爽风卷着雨点袭面而来,楼阁在角落里忽明忽暗,哗啦啦的粉碎声在沉闷的雷声中犹为明显,不时从各个方向传来,毫不客气地侵袭我的耳朵。对面影影绰绰的烛光在电闪里显得微不足道却可以持久,随着闪电道道划过,她总是平静安详的发散着微光,微弱得似乎随时都可以熄灭,却在每次奄奄一息里更加燃烧起来。火苗时高时低,上下翻腾,不禁会敬慕其生命力如此硬朗。 我躺在床上,四周仍旧一片漆黑。嘀嘀...嘀嘀...一个个短信传送在鹰城与汴梁以及中原以外的城市之间,调侃戏说着种种心景,时间也随之飞跃,很快困意爬上眉梢,我在幸福的微笑中睡去。 而今天,房间里是光明的,虽然如三天前那样,那个时间里那个暴雨雷电狂风交加的夜晚,依旧延续了一个多钟头后,恢复了大地的平静。唯一不同的在于今天房间里是明亮的,没有短信飞来飞去,我一边听着音乐,一边酝酿两个夜晚的心情,记录着两个入夏前的疯狂,也记录着被卷拔倒地的树木,被打碎的玻璃和倒塌的凉棚... 记得三天前,鹰城的朋友短信说家里没有下的很大,就只是刮了点阴风打了几滴水而已。一百多公里的两种天气并不奇怪,这叫我想起隔条“江”的两种天空。那是在鹰城的时候,上个月某天的下午,我等到四点多钟太阳没有那么热烈了,便出去。 分币大的雨点随着我下楼的脚步一并下降,比我下楼的速度还要快。我站在一楼大厅里望雨,一脸的无奈,心想:如果早出来半个小时这会儿也该到家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欣赏雨中的龙源和电业局的景致,岂不美哉?这会儿工夫身边已多了几位中年男女,应该是局里的职工吧,大家在闲聊着这突如其来的雨。龙源的店旗在风雨中瑟瑟飘抖着。那片绿色鲜活起来,习习凉风吹透初夏,行人奔忙在潮湿里,或者拿公文包顶头飞奔,或者低头步履急促,还有一些男青年悠哉悠哉的感受这份浪漫与情趣,细看两手空空似乎不用担心文件被打湿。耳畔传来久远的音符: 哗啦啦啦啦下雨了,看到大家都在跑,吧吧吧吧吧计程车,它们的生意是特别好(你有钱坐不到),哗啦啦啦啦淋湿了,好多人脸上失去了笑,无奈何望着天,叹叹气把头摇...... 学生时代,这首歌曾经伴随我历经风雨,那种愉悦的情绪至今仍难以忘怀。 都说风是雨的头,现在却省略了以往的前奏,根本不会提前给你打招呼。就象三天前和今晚这样,白天明明是烈日炎炎,这会儿却疯狂冲刷。那天下午,正如现在这样的雨没有那么激烈了,我便迈开步子颔首低头怀抱袋子,那可是王老师帮我借他同事的,如果照顾不好就麻烦了,想着把塑料袋子包了包加紧脚步急速前行。从来都不曾感觉局里院子竟这么大,走了半天还没有到门口,办公楼离大门也就是不到两百米距离的样子,眼看着雨要停了怎么又下起来,我加紧脚步无心欣赏路两旁的绿色。终于到了门口正好有辆的车经过,仿佛就是来接我似的,很默契地停在我的面前,拉开门上车,没有顾上和的哥讲话先看看相机怎么样了,幸好没有被淋着,这下子总算放心。其实到家的距离不是很远,打表一定是不会跳的。未曾从喜悦的心情解脱出来----其实我是喜爱雨的,若不是带着这家伙恐怕我早已象那年轻人一样溜走在雨中感受上帝的洗礼了。每次下雨若是闲来就一定会听雨看雨的,那哗哗声让人心情平静,而且清爽,特别是在燥热数日后的下午。此时无心聆听这最为动人的声音,构思着海丰隆的一个个场景,由于是在室内,这雨不会对拍照影响太大,室外的镜头不是很多,撑把伞就可以解决问题。车已经越过湛河走到花市了,的哥把手伸出窗外说这里没有下,闻声我隔窗朝外望去,干干的路面谁也不会相信刚刚就在河的那一边我的残状。地面早已汇聚溪流向各个方向流淌,而这边的天空就只飘了几片黑云。这时我和的哥闲聊了起来,他讲话很有趣,说:“隔条江俩天。”也就是一十几米宽的湛河。 类似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多年前的哪个下午也是在湛南路,炎热夏季的午后突然见狂风肆窜,我被困在一家书店里,看着豪爽的天倾泻他眼泪的时候我毅然冲出,片刻便消失在珠帘般急雨中了。是那个夏季的第一场雨,正如这样的急这样的促,正如我这样的欢喜----聆听着企盼已久雨声/我,欢喜跳跃/不顾路人惊异的眼光/独自行走在风中/任分币大的雨点冲刷着/衣衫全湿/缠裹在身上/条条水线/从发丝滑至脚下/与小溪汇合一处... 而此时,我呆在房间里,电视播放什么节目已经不重要,就只是那么响着让我感觉并不是一个人在,在雨声里回忆陈旧的场景以及鹰城的雨,记录汴梁的夜思念的情。 ·珠帘雨雾思佛花 瞧那雨,时急时缓,打在梧桐叶面上啪啪地响。我将手伸出,几滴凉意垂在指尖以及指腹处,圆圆的清清的,是那种饱满的澄澈,透着几分俏皮几分柔润几分凡尘几分世俗,如人工合成的维他命,不免会有些许杂质潜藏其中,而我,一定是看不见的,从而总会忽略她的微尘对她钟爱有佳。是的,我一直是喜爱雨的,喜爱她随处潦洒无拘无束,任意地瓢泼任意点滴。对,雨是冲刷的,而雪,却是掩盖。 此时,家乡的荷花池里许是碧水莲蓬含蕊笑吧。上个月在园里游逛,荷花还未曾开的热闹,就只那么几支钻出水面立于叶片,孤零零地看着人们架台造景拍摄欣赏,静观四处游人稀稀落落或享受阳光的挥洒,独自流汗独自歌唱。想来此时,定是依清风,莲叶舞,碧水映香荷,片片池水芳华数了吧。 听说这次荷花节的准备工作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了,引进不少新的品种,也准备了精彩纷呈的民俗表演和娱乐性大众参与的节目以及笔会等等,我想到时候一定会非常热闹。 据说荷花是最早出现在地球上的开花植物之一,也是世界上最早的被子植物之一,被称为‘活化石’。在印度文化中,莲花是生的再生,于信仰意义之外,莲花集合了真善美所有的象徵。中外许多神话与莲花有关,崇拜太阳的埃及王国,也出现太阳神以童子姿态坐于莲花上的图案。 莲花因其洁傲高雅,还象征着佛教的教义纯洁高尚。你瞧,那虽在淤泥深处冒出水面的莲,色泽却润亮光洁,被佛陀用于教化众生超凡脱俗洁身自好。于佛君子说,“污浊中可以生明净”。好象造物主潜藏的生命力,暗示创造与生命轮法的本源。 在佛学里,说莲花在花中最大最盛产、代表庄严妙法,莲花柔软素净,坐其上花却不坏,展现出自身神力,已被升华为天上之花,与人中之花有别,“人中莲花大不过尺,天上莲花大如九车盖,是可容结跏趺坐。” 莲与佛可谓关系甚密颇具渊源,以莲为喻的词语数不胜数,衣、饰、坐、用、姿态行为随处可见。把佛国称为“莲界”,寺庙称为“莲舍”,袈裟称为“莲衣”, 佛座称为“莲花座”或“莲台”,结跏跌坐的姿势,称为“莲花坐势”,把和尚行法手印称为“莲华合掌”,和尚手中使用的“念珠”也是用莲子串成,佛教宣传的西方极乐世界,比作清净不染的莲花境界,故称“莲邦”,佛教庙宇称为“莲刹”。“刹”为梵语,即西方净土,以莲花为往生之所托,故称“莲刹”,念佛之人称“莲胎”,比喻住在莲花之内,如在母胎之中,佛眼称为“莲眼”,胸中之八叶心莲花称为“莲宫”,即心中的莲花般境界,释迦牟尼的手称为“莲花手”,僧尼受戒称“莲花戒”,五智中的妙观察智称为“莲花智”,等等...总之,佛教在很多地方都是以莲为代表,可以说莲即是佛,佛即是莲。“花开见佛性”的花即指莲花,也就是莲的智慧和境界。人有了莲的心境,就出现了佛性。 莲花不但具有清高洁雅的气质,还是一道食中佳品,浑身尽可入味。还记得母亲曾煮的莲子粥以及用荷叶包的香粽,无不令人怀念垂涎。 甚是喜爱雪白的莲花,那是没有一点瑕疵的美,没有一点杂质的美,从里到外都是那么冰清玉洁。在湖波粼粼的水面被碧绿的莲叶和盘托出暗吐幽香,如天鹅梳羽欢鸣,清雅婀娜盼顾生辉,娇娆而不艳丽亭亭而不肢硬,好似天山仙子舞动长裙,流泻出“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的缈缈仙境。与开宝寺塔相依相衬,构筑夏季里净雅清幽的写意画。最为遗憾的是在家乡居住时间寥寥,无法彻心彻底地感受那种精妙绝伦清幽神韵。去铁塔的经历是屈指可数的,大多在秋韵里赏菊时节,带着对北宋汴水人家的敬慕在九花渲染下碎步而行。夏季里品莲赏荷的唯一记忆显得尤为珍贵。 听说铁塔其实是由琉璃瓦建造的,因为颜色比较近似于铁色故称铁塔。据记载,铁塔建于北宋,其前身是一座木塔,共八角十三层,高三百六十尺,上安千佛万菩萨,塔下作天宫,奉安阿育王佛舍利,造工精细。当初木塔因建造在开宝寺的福胜院内,故名福胜塔。后由宋真宗赐名灵感塔。灵感塔仅存世56年,就在宋仁宗历四年六月,遭雷击焚毁。为了继续供奉佛舍利和预防火灾,北宋皇佑元年又依照木塔的式样,改用铁色琉璃瓦,在开宝寺的上方院内砌造了铁塔,一直保存至今。铁塔设计精巧结构坚固,虽经地震河患狂风暴雨和人为的破坏,如今仍巍然屹立。 当近观细数前人的精工造作,宝相花、飞天、降龙、麒麟、狮子、乐伎等图案细腻逼真富于变化,入微处令人惊异称奇。登塔远眺,但见白云悠悠黄河滚滚,俯瞰大宋汴梁,喧嚣闹市、如茵碧野尽收眼底。塔檐铁铃叮当作响,微风吹拂,好不惬意。园子里水榭长廊曲桥流蜿,在千年古塔的辉映下,殿阁嵯峨、亭台映波。每每流连于此便不舍离去。冰冰曾玩笑说,等老了要在园子里砌所陋室安享晚年呢,多美的愿望呵。 在首届荷花节将要开幕之际,在数日里炎炎烈日的焦燥笼罩下,在经过这场沥沥拉拉初夏沐雨之后,园子里应该更加明朗起来清新起来吧。想必首届荷花节应该是精彩的吧,我却无暇回返,只能在这个雨落的午后,借张纸来延伸思念了。窗外的雨还在不停地落下,家乡的雨还在下吗? ·夏夜雷雨 一声炸雷把我从昏睡中惊醒。我睁开眼睛却看不见四壁的白墙。听雨,他如此迅猛不容你半点怠慢,开灯,起身,把窗户关上,有雨点儿打在手背上,凉的可爱,而窗外此时难以可爱起来,俨然一幅活生生的“雷雨” 喜欢听雨,但如此的夜如此的雨会冒出许多奇怪的形象奇怪的场景来。闪电不时划过,看那边,那边老孙眼放红光手握金箍正追打体态丰盈的村姑,伴着雷公一声叱呵,那村姑化做一堆白骨,被人淹泡在特殊的溶液里封在桶中,随着镜头拉近呼吸越发急促,幽灵的音乐再次响起,揪住你的心不敢大声喘气,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黑色里,微型手电闪烁,吱吱呀呀中桶盖被掀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挑抬起头,铜铃般两眼正与你对视,顿时心寒起来。不禁然陷入无尽的恐惧,无尽的自嘲。于是又把灯打开,强光实在刺眼,这种一明一暗的刺激,便薅起思乡的欲念。在鹰城的时候想念汴梁,在汴梁的时候又会想念鹰城,倘若在这两者以外的城市,便就会两者一起想念了。 其实想家不在于家里太多可以被留恋的乡情,不在于太多可以被想念的人或者事,许是一种习惯潜在心理的乡愁挥不去抹不掉吧。莫要去追溯缘由,那样会叫你思念不起来的。 那远处一方四角墙好似这深夜的雨深夜的灯一般,忽远忽近下了晴晴了又再下,时明时暗时而又会刺目难忍了。会让你把记忆定格在冲刷的过程,那些被无数次有意无心撕裂的纬帐下,苍穹楼隅爆晒于三伏天里,正午十分的焦躁挟持郁闷一并袭面而来,盛气凌人势不可挡莫名其妙,无辜地扮演了回丈二和尚。于是就一边幻想一边自戕起来。 童贞的记忆是最美的风景。蜿蜒流过的湛河贯穿鹰城东西,玉带般流星般在那片心园一角茂盛。沿河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柳树槐树。在开源路桥两旁,两片荒岭遥遥相望或者欣然自赏。每每夏夜人头攒动,扑克棋类和孩子们的嬉闹构筑了百姓自娱自乐的消遣,都市逍遥的夜。红蜻蜓青蚱蜢蟋蟀还有青蛙都是大自然赐予孩子们的玩物,我也在这样的享乐中平淡地度过孩童时光。有时也会一家四口为一场牌局的输赢喋喋不休你争我抢怨声载道,或者总结失利自我埋怨,而后转入邻里相帮的格局一遍遍如此循环着。待夏夜水边的风凉透了心爽透了身,起来整理凌乱纸牌卷起二尺苇席步履缓缓地向爱的港湾挪移去,找寻周公聊天了。如今两岸已是亭台水榭碧翠宜人,石凳铁椅休憩晓聚,却依旧怀念儿时席地而坐,看杂草丛生听清风草虫欢鸣的往昔记忆。 是时间拉长了忧伤吗?是时间剥裂了性情吗?曾画满清清亮亮五彩缤纷的幻梦被岁月的老茧编织成厚重,把面具装点研磨出他的厚度。鸟儿也在一次次折翼以后贪食安乐再也不愿探头探脑。现实的冲击使得世间万物都在慢慢同化着或者被同化。结果胆子越来越小衣服就越穿越厚,脚下被越垫越高... ... 每当触痛再一次被薅起,或许说重复着亲情的裂痕。家,还有亲人,应该是最可依靠的港湾,最可依赖的脊梁。温暖、温馨、温情、关爱...多么美丽的字眼,然儿任何温馨的字眼一旦放在现实里就会变得渐渐苍白。感情以及情感世界的裂变无一不被现实同化者,这一切无关于爱情无关于自我的释然。现实?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状态那?人性,到底是什么那?生存又是什么?生命的意义又当如何诠释?以苦为乐与奢华享受?健康平衡与郁郁寡欢?同甘共苦相依为命还是百般奚落刻薄讽刺?是亲情相依还是同骨相残?憧憬希望还是恶毒诅咒?生活应该是何种状态?温暖的含义...? 龙王法器愈来愈猛越演越烈,教我深深感怀思乡之痛恋家之情。 那个久违了的复式方城好似浩瀚宇宙里的一颗微尘,在生命之湖水留下的细微涟漪也不过是尘封的记忆罢了。一切被感情触动的希望之举或者所谓的豪义之举不过是意译乡愁,浅尝或者品斟在微不足道里了。故做健康时毫无原由的哼哼两声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就能显得有恙?心余绵力而无可承载所谓的豪义之举呵。 一直都向往那种平淡真实自由平和的生活,偶尔会被感动着或者去感动着谁或者谁,没有琐碎的纷乱,没有现实的干扰没有裂变的伤痛也没有神宇殿堂的幻象以及十指奚弄的嘲讽。倘若心能够装下整个宇宙,那么一颗沙砾将是微不足道的渺小,这微不足道的渺小此时却一直研磨着眼睛研磨着心呵。 生活就象一杯不曾加糖咖啡,酸涩与苦楚难以吞咽,每每经过于此都会思潮不断。曾把电话猛烈挂断的那一刻,又一次听见头顶帐幔撤碎的声音,刺耳的响,刺心的痛。 余情正与这夏夜雷雨合奏行板海上咸水歌,心,也一并在回忆,在浅声低吟中步行... 2004.6—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