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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床上,一位美丽的产妇在阵阵的剧痛中呻吟。生产特有的痛苦写满她的全身,她想扭动身体寻找缓解疼痛的体位,但没有任何体位能缓和得了这种痛。她便用双手紧紧抓着产床的边沿,可以看到她每一次用尽力气后双手微微的颤抖。被汗水浸透了一遍又一遍的头发零乱地披散在脸上。阵痛使她的五宫不忍目睹地错位。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的过去了。她就在这种疼痛中坚韧地挺着。 人们看到并感慨的是她的痛苦和无奈。然而,你是否注意到,在阵痛间歇的短暂时间里(只有三、五分钟并且越来越短)她那安详地小息!她安详地等待着一次比一次更为剧烈的阵痛,甚至可能出现的生命危险!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的女人更具有大无畏的精神了!也没有什么时候比此时的女人更顽强更勇敢!女人从这一刻起,她固有的母亲的伟大便开始了充分的展示。 产房外,少妇的丈夫从上午十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要是从家里算起,是昨晚两点等到现在了。他的表情由开始的激动、惊喜逐渐变得焦虑不安、充满恐慌。他已无法安静地坐下来等待,在走廊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嘟嘟喃喃,念念有词。但没人能听得清他在说些什么。他的嘴唇有点干裂,脸色发青,他的精神、心理正在倍受煎熬。 妻昨晚就有了生产先兆,他也昨晚就开始胆战心惊了。倒是妻反过来安慰他,说别人能生我也能生,怕什么!平时娇柔的妻,此时的镇静和坚强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对妻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敬重。 他顾不上考虑孩子的抚养、培育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只想让这段等待的时间快快过去。 下午三点钟了,不知妻在里面怎样?医生早晨就告诉他们,说胎儿大,自然分娩有些困难,最好做手术,但妻仍然想试试,他表示坚决支持妻子。但等到这会他有点支持不住了,又瘦又高的他,象直不起腰的大虾。好朋友说,你回去躺一会吧,我在这守着,一有消息就用电话通知你。 他回去了。 可不到一个小时,就慌慌忙忙跑来,开口就问:“出来了吗?生了吗?” 一个中年女大夫从产房走了出来,问谁是少妇的丈夫,他异常灵敏地跳过来大声说:“我是我是!”一付急切、紧张、焦灼的神情。 女大夫问:“你是她丈夫?”他说:“没错!是我,决不假冒!”女大夫笑了,说:“你妻子这会宫缩无力,孩子又大,为了母子安全,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剖宫产。请你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老天爷!妻的罪还没受完?他发动了一下研究生毕业的大脑,半天才明白了女大夫的话:这字是非签不行的!他从上衣袋里掏出足有六页纸的信来,郑重地交到大夫手里说:“麻烦您把这封信给我的妻。然后问她的意见,我再签字。”他竟能利用回去的那点时间,写出这么一大堆的文字来。 女大夫温和地说:“信,我现在就交给她。不过您要快点决定并签字才好。” 字,他很快就签了。信,妻子看了,又交给女大夫。信太长,又十分的肉麻。女大夫为能理解他们的心意,看了大概。信的大意是:我的最爱,你受罪了,我心万分的痛,比你的痛还痛!孩子是我们爱的结晶,那怕是历经千难万险,让我们共同努力,把他生下来!你要坚强!!不过你活着是主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然,最后“青山”留住了,孩子也平安取出。是个大胖小子。 出了手术室,妻子在麻醉的半昏睡中,他激动的在半晕状态。刚出生的胖儿子则在护士的怀里用尽力气大声地哭。没人知道他在哭什么?为父母、为来到这世界?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十年前的经历,我陪护了整个的产程,不由得产生了一些感慨,当时记在了日记中,今天再看,仍然有一份感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