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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用狂热口吻说出来的真理,并不见得会比冷静分析所得结果有多少多的可靠性,当教士或信徒们,以完全奉献式的非理智,要求人们相信他们的教义时,我除了非常的佩服其精神的力量之外,反而从其话语之中,看到了一丝的不合理之处。就象一个人在讲谎话的同时,下意识的会讲,“这是真的”一样,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已经对自己所要宣扬的真理,起了些许的怀疑,这时候支撑他的,不再是真理的本身,而代之以一种献身的精神,一种纯粹的,对理智的放弃,这常常是宗教相对哲学的可悲之处。 当哲学从完全个体的思辩行为,上升到集体意识的时候,它和宗教的差别,常变的微乎其微。人类理智的可笑之处,常常在于人们自以为能找到所谓的真理,它以无所不能的形象出现,万知万能,无所不尽其极,只要遵循它,人类就可以从此迈上康庄大道。而事实上所谓的真理,和万全万物的造主一样,之不过是人类内心复杂的杂交体,它饱含着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对自然的崇拜 ,和种种的希望、懦弱、悲观、快乐、怜悯、盲目等等的情绪的混合。 从纯粹来说,哲学和宗教是一体的东西, 他们都以摆脱功利为唯一目的,是人类对屈从于物质世界无奈的反抗,是精神世界对永恒追求的一种折射。他们在合理中都包含着不合理,其原因在于过程的合理,并不能达到目的的合理,就象一个善于旅行的人,尽管他能尽他最大的技巧克服路途的艰险,但如果他把目标定在虚无缥缈的仙界,那他的旅程是永无尽头的。 而一些等而下之的东西,却常常是真实的,比如说政治,它可以纯粹的是一种利用,它利用哲学、宗教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来达到最功利的目的,从政治里我们可以看到人类最原始的本能,就是弱肉强食,实际上从这里我们也最接近了所谓的真实,但是文化学家总要反驳这一真实,他们总是给我们构造出一幅人类进步的图画,文明战胜了愚昧,文化提升了精神,理想实现了发展。于是我们就沉浸在其中陶然自得。以为可以从中找到人类社会出路。直到自己被摆上刀俎时,还不能了然悔悟,来认识这一切只是利用,功利对理想的利用,尽管描绘的景象迷人,其出发的原动力并不高尚,就像骗子相对强盗而言,虽然手段高明一些,但其目的都是一样的。 人类文明的过程,多大程度上伴随着掠夺的过程。以人类无与伦比的智力,将追求功利的手段最艺术化,也就完成了由粗鲁的强盗向狡诈的骗子的逐渐转化,这里我们可以将之尊称为进步、解放、文明等,也不妨将之看为完美的掠夺。只是如果将地球,比做宇宙中一个小小的村庄,当被人类极尽洗劫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不得不面临节衣缩食的窘境,我们可以文明的称之环保意识,等到节衣缩食也不能维持生存时,那就只有互相杀掠了,不知那时文明又将它称之为什么。 这里些悲观主义的论调,它唯一的目的,只是浇下一些冷水,并不是要将你淹死。如果你因此而清醒的变的功利起来,那是你自己的不幸,因为并没有理由说明,人类在清醒的情况下,或者自以为清醒的情况下,能比昏迷状态下的所为,多一点可取之处,既然如此,当一出戏在上演的时候,你没有必要去追究台上演员的真实面目,你所需要做的,只是沉浸在剧情之中,为喜为悲,或者顶多在大彻大悟之际叫一声悲欣交集,也不枉负了一生的演出了。 如果说宗教和哲学还有它们的合理性的话,那么潜藏在理想之下的对人性的彻悟,通过其过程或多或少的能体现出来,就如同在完美社会理想下潜藏着对人类不平等的不满,在苦、空、无常中潜藏着对人类命运的无奈,在大道无为中潜藏着对人类理智的怀疑,这一切,无非是洞澈了人类的悲剧性的未来。而一旦试图以理想性,来解决现实的问题,这里的共产主义、西方极乐世界,基督的天堂,和中国人的神仙世界,又都描绘着虚幻的美景。完成这种美景的手段,都无奈的放在人性的完美上面,正落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尴尬境地之中。 可见这种以完美为最终归宿的哲学和宗教,都是类似于一种海市蜃楼,其最终将败于以人性为基础的功利主义之手,在功利中追求利益之最大化,并以力量对比来谋求一种不稳定的平衡,依然是现今社会发展的主流意识,这里当然不排除人类理想在功利的阴影下,依旧能够获得一定的发展,但将人类的命运,寄托在这种发展上,实在应当归属于幼稚的幻想。 那么理想完满的人格,在个体来说是有可能实现的,而对于社会来说,这只是预示着一种悲剧人生,因为完美人格的实现,必然要和社会现实激烈的冲突,一旦需要逃避这种冲突,我们就可以看到深切的痛苦,如果以逃避为目的来达到一种理想的实现,这种理想从总体来说毋庸说是失败的理想。正是在这些无尽的矛盾之中,我们看到人类无奈,人总是想主宰世界,却总是被世界所主宰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