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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李白“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的名句将无数的文人墨客和旅行者引到了扬州，成就了一条“下扬州”的旅游热线。我就是被李白的诗句吸引而随旅行团“下扬州”的。在报缝里看到旅行社有一条“扬州、镇江、西塘、同里”的线路，坐大巴只用双休日二天的时间（但要在车上度过遭罪的两夜），不耽误上班。于是我和太太就报了名。
古人“下扬州”应该是乘船的。乘船而下，顺江东去，于是便看到了“孤帆远影碧不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壮观。我的“下扬州”是乘车而下，在大巴上没有看见“天际流”的长江，却饱览了水田边处处坐落着的白色农舍的江南风韵。晨雾笼罩的京杭大运河堤岸从车窗掠过，岸边簇簇柳枝刚刚吐绿，昭示着春天到了。到扬州已是早晨。一下车，江南秀丽的景色就使我顿时眼前一亮，坐了一宿大巴的疲倦也顿然消失了。这个时候，青岛还是初暖乍寒，而这里已经是春意昂然，我随身带的毛衣和外套便派不上用场了。
下扬州的第一站是瘦西湖。很早就听说过扬州瘦西湖的美妙。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每次都到瘦西湖游览，更给瘦西湖增加了一层神秘的色彩。瘦西湖在扬州城北，是古时十里扬州的旧址。说是湖，其实很像一条宽宽的河，从南至北蜿蜒过去，足足有八公里长。据说瘦西湖名声大噪的原因与“瘦”有关，“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扬州的西湖，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诸湖，恰恰是占得了一个“瘦”字。看来风景也是瘦了的好。
从瘦西湖南门进去，便是一片碧绿的闪着磷光的诺大的水面，岸边绿柳和桃树相间，桃花还没开，正含苞欲放，而柳枝却已经绿了，随风轻轻挑拨着湖面。由近向远望去，画舫轻荡，玉桥横卧，楼台亭阁依次列去，如珠玑串在一起，让人目不暇接。而这串珠的丝线，就是瘦西湖的水了。湖两岸的建筑是在清乾隆年间修建的，据说是当地的一些盐商为了迎奉乾隆南巡而修，大而楼台亭阁，曲室回廊，小至一花一木，一竹一石，精雅绝伦，古朴别致。我们来的早，瘦西湖游览的人并不多。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给清晨的瘦西湖蒙上了一层薄纱，加上人少，增添了雨中游览的情趣。导游说，“烟花三月”指的是农历，正好也是扬州国际旅游节，下个月瘦西湖就成了人山人海了。我们很庆幸没有下个月来。
瘦西湖有二十四景，诸如长堤春柳、湖心钓台、白塔晴云、四桥烟雨等，就像二十四颗明珠，镶嵌在瘦西湖这根玉带上。跟着导游一路快走，如画的风景在眼旁一幕幕地闪过，真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觉。我观赏风景，有两个特点爱好。一是爱听风景的来历，欣赏古风古韵，二是爱看风景的独特，欣赏古色古香。在瘦西湖二十四景中，有两处风景很符合我的观赏爱好，这就是瘦西湖的两桥——五亭桥和二十四桥。
五亭桥位于瘦西湖的中部，建于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是扬州的标志性建筑，也是扬州市城徽的标志。顾名思义，五亭桥上有五个亭子，中间一亭突起，周围四亭对应坐落，从空中鸟瞰恰似一朵美丽的莲花。据说五亭桥是仿北京北海的五龙亭和十七孔桥而建的，“上建五亭、下列四翼，桥洞正侧凡十有五”，十五个桥洞排列有序，相映成辉。导游告诉我们，中秋之夜，每个桥洞都辉映出一个月亮的倒影，加上天上的真月亮，共有十六个月亮，非常奇妙。此时能感受到“面面清波涵月影，头头空洞过云桡，夜听玉人箫”的绝妙佳境。从不同的方向看五亭桥，其风格不同，背景不同，情趣也不同。我和太太在五亭桥上攀上攀下，拍了很多照片。站在古桥上，看着对岸景色在湖中飘逸的倒影，沐浴着清新和煦的春风和淅淅沥沥的小雨，自然有一种潇洒而满足的心情。现代散文家郁达夫曾经游览过瘦西湖，他这样评价五亭桥：“瘦西湖的好处，全在于水树的交映与游程的曲折，那五亭桥比王鳌玉虹，虽则短些，可它却是东方建筑的古典趣味”。
如果把五亭桥比作交响乐的话，二十四桥就是一支小夜曲了。早晨刚到扬州时，导游带我们在一家叫“二十四桥”的酒店里洗漱，我就猜想“二十四桥”肯定是一处名胜了。果不然，有一首妇孺皆知的古诗写的就是瘦西湖二十四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这首杜牧的诗已经流传了一千多年，诗因桥而咏出，桥因诗而闻名。说二十四桥是小夜曲，是说它不大，仅长二十四米，宽二米四，有二十四根栏柱，二十四层台级，似乎处处都与二十四对应。二十四桥为单孔拱桥，汉白玉的桥栏，如玉带飘逸，似霓虹卧波。栏板上有彩云追月的浮雕，桥水衔接处有云状湖石堆叠，周围遍植馥郁丹桂，使人随时看到云、水、花、月，体会“二十四桥明月夜”的妙境。我和太太沿阶拾级而上，桥下就是吹箫亭，亭临水边桥畔，与桥相映成趣。太太问我，为什么叫“二十四桥”呢？我说，可能是与桥的尺寸与二十四有关吧。导游说不对，有关二十四桥名字来源的说法很多，最令人信服的说法出于《扬州鼓吹词》：“是桥因古之二十四美人吹箫于此，故名”。原来，古时的二十四桥是夜晚赏月听箫的绝佳去处。
游完瘦西湖，已经近中午了。在扬州吃了一顿正宗的扬州菜，下一站是镇江金山寺。在扬州呆的时间不多，但已经时时感受到扬州的商气和繁荣。扬州不但自古以来就是一座文化消费、旅游城市，还是一个有名的商城。古诗名句“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就说明了旧时扬州的奢华。现在，扬州成为江苏的经济支柱城市，市场兴旺、工业发达、交通便利，社会和谐，好一座老而新的现代化城市！望着身后不断退去的扬州，总觉得只看了瘦西湖，看的太少了。这次留个想头，有机会一定再来，看看大运河，看看个园，看看大明寺，看看这座被诗泡着的城市。
（二）
“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扬州市的瓜州镇与镇江市的京口区隔江相望，我们到镇江，只好乘轮渡了。导游说，扬州与镇江之间的润扬长江大桥已经合龙贯通了，是一座“中国第一、世界第三”的悬索大桥。为什么叫润扬长江大桥呢？原来，叫“镇扬”或“扬镇”都不好，于是江总书记给起了个名叫“润扬”，因为镇江古时曾叫润州。
旖旎多姿的镇江风光早有所闻。镇江具有“真山真水”的独特风貌，一向以“天下第一江山”而闻名四方。金山之绮丽、焦山之雄秀、北固山之险峻，人称“京口三山甲东南”。而享誉千古的金山江天禅寺，恰似镇江旖旎风光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着无数的中外游人前来欣赏。由于旅程安排的很紧，这次的镇江之行只有一个景点——金山寺。
金山位于镇江西北。因为我时有腿痛，且有“恐高症”，一般不愿爬山，听说要爬金山，很是打怵。但在车上听导游一介绍，不禁嗤鼻一笑，原来金山的高度竟只有四十多米，还不如我们的办公楼高。金山在古代曾是长江中的一个岛屿，后来沧桑变迁，长江易道，这个“千载江心岛”开始与南岸陆地相连，水上风光变成了陆上圣境。
到金山一下车，我竟找不到山。远处是一片高隆起来的寺庙建筑群，最高处是一座七层的古塔，难道这就是金山？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不但就是金山，而且是国内独有的“寺裹山”奇观。金山之所以能成为一座江南名山，与金山江天禅寺有不可分割的渊源。金山寺依山而造，殿宇厅堂，亭台楼阁，椽摩栋接，栉比相衔。从山麓到山顶，一层层殿阁，一座座楼台，将金山密密地包裹起来，山与寺浑然一体。加上慈寿塔耸立于金山之巅，拔地而起，突兀云天，使整个金山仿佛是一座宏伟壮丽的寺庙，构成了一种金碧辉煌的“寺裹山”奇特风貌。宋朝著名文学家王安石曾作《金山寺》诗：数重楼枕层层石，四壁窗开面面风。忽见鸟飞平地上，始惊身在半空中。插云金壁虹千丈，倚汉峥嵘玉一峰。想得高秋凉月夜，分明人世蕊珠宫。
金山寺与其他的寺庙不同，在寺庙院里是不允许烧香的。在寺庙的大门外，有三个两米多高的香炉，来拜谒神佛的香客都在这里烧香。据说临解放的1948年，金山寺遭遇了一场大火，险些完全烧毁。在门外烧香，也许是防火的一种措施吧。趁着我们团里的香客烧香的时候，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金山寺大门上方的牌匾。牌匾上正书“江天禅寺”四个大字，是康熙皇帝随太后来金山观光祈祷时亲自题写的。虽有皇帝赐名，但按几千年的习俗，还称“金山寺”。金山寺在佛教禅宗寺庙中有着卓越的地位，是中国有名的古刹，与普陀寺、文殊寺、大明寺并列为中国的四大名寺。
进了金山寺大门就是天王殿，供着弥勒佛，两旁是四大金刚，又叫四大天王，所以称“天王殿”。我很欣赏弥勒佛两旁的楹联：“眼前都是有缘人相亲相近怎不满腔欢喜；世间尽多难耐事自作自受何妨大肚包容”，写出了做人和为人的真谛。天王殿向后便是后来重建的大雄宝殿，里面供着释迦牟尼、药师佛、阿弥陀佛三尊佛像，两旁站立着十八罗汉。我们进入大雄宝殿时，方丈和和尚们正在做法事，这是我参观过的众多寺庙中，唯一见到的做法事的真实情景。大堂两侧用红绳栏着，方丈和和尚们在中央席地而坐，双目微闭，面色虔诚，手持念珠，在钵、鼓和木鱼的伴奏下低吟佛经。望着人们虔诚的神情和严肃的佛像，听着和尚们抑扬顿挫的念经声和清脆庄重的木鱼声，我们这些看客不免沉浸在一种极乐世界和大彻大悟的遐想之中。我后悔没有把法事的情景拍下来，但在此时此刻又怎能用闪光灯去打搅他们呢？
出了大雄宝殿后门，来到夕照阁。夕照阁内存有乾隆皇帝南巡驻跸金山留下的七块御碑，至今保存完好。石碑记载的内容大多是乾隆六次下江南到金山，对金山胜景的评价和继承清室大业的决心。我将这些宝贵的御碑一一拍照，留作纪念。由夕照阁登山而上，是一大片建在山上的寺庙建筑，就是这片建筑把金山裹了起来，造就了“寺裹山”的奇观。这片建筑的中央是观音阁，因阁中供奉观音菩萨而得名。观音阁与东面的楞伽台、妙高台，西面的金山塔、法海洞连成一片，丹辉碧映，椽摩栋接。导游让我们在观音阁前稍事休息，拍拍照。在这里拍照是以慈寿塔作背景的。慈寿塔又叫金山塔，在光绪年间重建时适逢慈禧六十寿辰，于是取名慈寿塔。这个塔占据了金山的最高位置，游人登塔可以鸟瞰长江。我因为腿疼没有登塔，回到车上才知道包括那对七十多岁的老人在内的所有游客都上去了，在后悔之余，还有些汗颜。
其实，光看寺庙的建筑和风景，金山寺与其他古刹是大同小异的。我参观寺庙，主要看它的历史和内涵。金山寺始建于东晋时期，有1600多年的历史。清代皇帝康熙、乾隆多次南巡驻跸金山，留下许多御制文物。在慈寿塔中有当年苏东坡在杭州任通判时打赌输给金山寺方丈的玉带，该玉带系神宗皇帝所赐，价值非凡。这仅是一宝，塔中还有周鼎、铜鼓、金山图与玉带一起为金山寺的镇山四宝，可惜我没有登塔一饱眼福。历代诗人、书法家、名人雅士，如白居易、李白、苏东坡、王安石、唐伯虎、苏轼、范仲淹等登都曾登临观景，留下了许多珍贵的遗迹和脍炙人口的题咏。金山寺的文化底蕴还不仅于此。金山上的每一个古迹都有一段迷人的故事。流传甚广的《白蛇传》“水漫金山寺”的故事就发生在这里，相传白娘子水漫金山解救许仙，看守小僧放许仙从金山玉带桥旁的白龙洞跑到杭州西湖断桥与白娘子相会。另外，小说《说岳全传》中，有岳飞到过金山“七峰亭”的描述，《水浒》有“张顺夜伏金山寺，宋江智取润州城”一回。甚至《红楼梦》中也有许多金山寺的话题。看来，金山寺是我国历史上的“大红人”了。
雨越下越大了。金山寺很快就被灰蒙蒙的阴霾笼罩了，连同那些神秘而动人的传说。在蒙蒙的春雨中，惟有远处的慈寿塔没有被淹没，高高地在向我们示意，而裹着山的寺庙都无声无息地引退了。
（三）
在古时，扬州是个大地域概念。“扬州方圆三千里”，我猜想那时江浙一带可能都归扬州管辖，因此我们这一站要去的西塘和同里也成为“下扬州”之列了。
去西塘和同里是去看江南的水乡景色。江南的水乡古镇，我去过周庄，但那是出差路过，与这次专门来旅游的心情完全不同。而且我觉得周庄游客太多，太喧杂，而且商气铜味太浓，少了些恬静清淡的情趣。导游说，西塘和同里同是江南古镇，但知名度比周庄稍差些，游客较少，所以水乡的原始味道就浓些。
到西塘镇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和昨天一样，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西塘的小桥、流水、人家都笼罩的蒙蒙的细雨中，给此时游客的心情平添了几分惆怅和莫然。西塘位于江、浙、沪交界处，素有“吴根越角”之称，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商贸古镇。西塘以“水多、桥多、弄多、廊棚多”而著称，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导游说，西塘是一首诗，既古朴又抒情，漫步在古巷小街，可以读到它怀古的、淡淡的韵律。西塘又是一幅画，水巷里的晕月映着枕河人家，弯弯的石桥印着文化名人的足迹。伴着导游诗画般的讲解，我们开始了诗画之旅。
西塘镇是棋盘状的，灰白相间的瓦房宅基被窄窄的水道和旱路切成一方一方的。我们是从皮石弄开始认识西塘的。皮石弄是一条只有80多公分宽的很窄的里弄，里弄的地是用薄石板铺成的，号称“江南第一弄”。石皮弄旧时是供大户人家男仆行走的通道。顺着石板往里走，感觉阴森逼仄，只有头顶上的一线天投下些许光亮。正疑石弄深处无去路，抬头忽见一幡旗，上书“静怡轩”，原来是一处酒家。幽幽石弄，悠悠酒香，真是妙极了。
出了石皮弄，导游把我们领进了“种福堂”。种福堂是西塘镇许多明清高宅大院中的一座，是镇上望族王家的宅第。观赏江南水乡，不能不看江南民宅，因为江南水乡一直是全国文化最发达的地区，人才荟萃，水乡城镇的许多住户都诗书世家。又由于当地物产富庶、工商繁盛，这里历来是官宦退隐、富户别墅之地。因此这些有文化素养的学士以及附庸风雅的商贾就精心营造房舍，在这些水乡城镇中留下了许多精美的宅院。种福堂就是这样一座典型的清代民居，取“种福堂”名为教诲后人多行善积德，种瓜得瓜，种福有福，种下仇恨，自己遭殃。很多参观水乡的游客，只喜欢看水街的美景，不爱看这些深宅大院。其实，这些深宅大院的粉墙黛瓦中蕴藏着我们民族的文化和历史，是不可多得的历史和民俗展览精品。且不说装饰精美的砖雕门楼和撰写遒劲的牌匾、楹联，也不说古朴典雅的家具摆设和印有历史痕迹的墙瓦地砖，就是在外观上平楼相掺、错落有致、临河贴水、色彩淡雅的建筑风格也会让人留连往返。今年一月，我曾经去山西看了平遥古城的民宅，对北方的明清建筑留下深刻印象。平遥的建筑给人“刚”的感觉，而现在我看到的江南民宅给人“柔”的感觉，就像大西北秦腔的豪放对比江南小调的柔和。
“小桥、流水、人家”是元朝马致远脍炙人口的名曲《秋思》中的一句，是江南水乡的真实写照。水是风景的陪衬，桥是风景的点缀，水、桥、宅三者互相衬托互相掩映，构成了一幅宽银幕的水乡景色。你在河边拍照，如果光有水，没有桥，照片就好像缺点什么。西塘的桥，千姿百态，桥桥相望，桥桥相连，“粉墙风动竹，水巷小桥通”。西塘最古老是桥是卧龙桥，也是最大的一座桥。传说清末太平军攻占县城嘉善时，忠王李秀成曾在卧龙桥上督战。导游介绍说，在西塘，因桥成路，因桥成市，这话一点不假。桥下的河边廊棚，是一家家酒店、茶馆和卖小吃和工艺品的店铺，幡旗飘舞，人头攒动，让人不禁回味古时西塘商市的盛景——“旭日满晴川，翩翩贾客船。千金呈百货，跬步塞齐肩。布褐解市语，童鸟识伪钱。参差鱼网集，华屋竞烹鲜”（明代诗人周鼎《西塘晓市》）。路边的地方小吃很多，有芡实糕，有肉粽子，有臭豆腐，有粉蒸肉和龙蹄，还有南方豆腐脑。我和太太走了一路，吃了一路。坐下吃豆腐脑权当休息，还买了个大酱蹄膀——“龙蹄”回家享受。
现在的旅游就像行军拉练，叫导游催着使劲跑。用一上午走马观花地看完了西塘，下午又转战苏州郊区的同里镇。在去同里镇的车上，我在脑子里就已经琢磨出那种江南水乡大同小异的风光——穿镇而过的狭窄河道，一座座雕刻精致的石桥，傍河而筑的民居，河中乌蓬船上升起的缕缕炊烟……而到了同里一看，除了那熟悉的江南景色外，更觉得就整体气魄论，比周庄和西塘要大气，另外感觉对古建筑的保护也要好些。在同里镇随脚走走，很容易见到一些气象有点特别的建筑，仔细一看，墙上嵌有牌子，标明这是崇本堂，这是嘉荫堂，这是耕乐堂……这些叫“堂”的民宅，都是我们在同里旅游通票的一个景点，进一个“堂”，守门的人就在票上打个洞。这里的明清民宅建筑与西塘的差不多，而给我印象较深的是住在这里的文化名人非常多。像近代革命者、诗人陈去病的居宅就在这里。另外还有比陈去病小十几岁的柳亚子先生，更是被人们熟悉的人物。有了名人，这里的气概就与人们平素印象中的江南小镇风韵不一样了，起码有了更凝重的文化沉淀，有了“厚积薄发”的资本。
在同里有一个到此必看的重要景点，这就是退思园。甚至我觉得它在同里所有景点里的分量要占一半以上。退思园的妙处就在于在小小的九亩八分地上建设了一座亭、台、楼、阁、廊、坊、桥、榭、厅、堂、房、轩一应俱全的中国式园林庭院，既简朴无华，又素净雅淡，以池为中心，所有的建筑就像浮在水中一样。退思园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它的主人任兰生便是同里人，做官做得不小，授姿政大夫，赐内阁学士，任凰颖六泗兵备道之职，有权有势地管过现今安徽省的很大一块地方。后来他像许多朝廷命官一样遭到了弹劾，落职了，于是回到家乡同里，请本镇的一位叫袁龙的杰出艺术家建造此园。取名“退思”，我想是有“退思补过”的意思，不过眼前如此豪华的水阁亭榭、假山荷池、曲径回廊很难让人信服他“退思补过”的一丝愧赧。在退思园游玩，好象过的特别慢，九亩八分地的风景游了很长时间。退思园的楼宅分外宅和内宅，楼的厅、庭和廊与一般的楼宅结构一样。奇特的是有一庭中旱船，船头面对“云烟锁钥”洞门，船身连接暗廊，隐去船尾，俨然一艘待航的客船。揽胜阁是一座不规则五角形的楼阁，居高临下，可以一揽东园佳景。下楼阁由曲廊往南是“闹红一舸”，就是一座石舫。石舫突兀池中很具动感，虽然不动，却有小舟荡湖之感。天桥北侧，矗立着一独体太湖巨石，像个驻足老人，称老人峰。老人峰的峰巅有一石酷似长寿龟，吸引四方游客前来一饱眼福。游完退思园，已经感觉有些累了，突然太太说南边的二楼还没上去，我是不去了。说服不了我，于是自己登了上去。须臾，回来对我说，你不去可损失了，这楼名叫坐春望月楼，在楼上可观赏全园美景，既可以四季望月，吟诗酬唱，也可以楼前踏月，静赏花木。我没有上去，只好看她拍的数码照片来一饱眼福了。
两天的江南之旅在暮色中结束了。两天中匆匆走的四个地方，已经在脑中勾画出一幅精彩的雨中的江南水乡的水彩画。我想，我写的这三篇游记肯定描写不了这人间天堂的美妙，于是在车上步白居易《忆江南》之韵，写了以下的文字（第一首是白居易《忆江南》原词）。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灵，神寺谒江天。润扬大桥跨长江，镇江法海坐金山。渴饮中泠泉。
江南美，天堂在人间。风吹杨柳西湖瘦，雨打芭蕉画舫闲。骑鹤缠万贯。
江南绿，春回太湖湾。小桥流水戏西塘，豪宅闲庭退思园。春雨似纱帘。
江南好，千里人思念。烟花三月下扬州，转辗二日上青天。来年回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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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见我的给您和的诗歌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