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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我的青春时光 作者/少波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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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路过电子信息城,上去溜了一圈儿,战果是一张才上市的《孔雀》DVD碟。我是冲着《孔雀》最近荣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而买的。我要看一看这国际大奖影片的雄姿和魅力。 太太说,顾长卫的《孔雀》看后有些失望,就像喝了一杯白开水,不像张艺谋的片子那么有滋有味。我说,你的评价非常准确,《孔雀》是像白开水,但这杯白开水的味道却是又咸又涩的。 《孔雀》是对青春的回忆,是对七十年代青春的回忆。七十年代青春期的孩子们和我同龄,孔雀的故事,就是我青春时光的再现。白衬衣,蓝裙子,黑提包,白球鞋,红头绳,塑料凉鞋,条纹海军衫,粗粗的大辫子,两毛四分钱的粉红色的《性知识手册》,爆包米花、手风琴琴键上弹出的细碎支离但悠扬有力的乐音,一幕幕的重复闪回,拼接着人们的记忆断章,使我们这些五十上下的人感觉到一种揪心的亲切。这不是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吗? 《孔雀》的故事像老照片一样,回溯着那些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河南一个五口之家的生活。兼作餐厅的露天走廊串接出姐姐、哥哥、弟弟在他们的青春期时的悲剧式的人生经历,而产生这段愚昧人生经历的历史背景就是文革后的很长一段的灰色时期。这样那样的、黑色幽默式的家庭故事都有可能在那个时期发生。而那个时期,最容易让青年人在思想和行为上出现畸形的东西。姐姐为当伞兵绞尽脑汁,后来希望破灭,她为讨回自己缝制的降落伞,不惜走出女性最后的防线。弟弟为躲避同学的嘲笑,也可能是长期被哥哥“剥夺”了亲情所郁积的愤懑此时得到最终爆发,他在雨中把伞柄插向正在被人围打的傻哥哥,甚至还买回老鼠药欲将哥哥置于死地。在那个年代,这样的故事绝对不是杜撰,在我学习的校园里,在我生活的西镇小院里,到处都有这类故事抛下的影子。尤其在文革中,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冷漠到了极点,空洞的政治稀释了浓纯的人情,于是,历史就书写了无数姐姐、哥哥、弟弟的悲剧。 孔雀,我的青春时光。白开水般的故事情节,引出了我对青春时光的回忆和缅怀。灰色的色调,装扮朴实而偏执的主人公把我带回那灰色的年代。六、七十年代,我基本上是在西镇小院和一中校园两点一线上度过的,后来到了工厂,在工厂结束了我的青春时光。那时的校园,尽管也是绿树成荫,书声朗朗,但文革的阴霾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管是老师还是我们同学。在校园里,我亲眼看到文革中最残忍最可悲的一幕,造反的学生竟然把他们的班主任老师杨达聪活活打死!在那个时候我过的比较平凡,文革运动之余成了我读书的好时机。我在学校广播室管理广播,趁机学会了无线电;我把手风琴和小号借回家,练就了一身音乐细胞;我通读了十卷本的鲁迅全集,大大提高了自己的文学修养。我在校园里没有发现《孔雀》所描述的青春期畸形的悸动,在我的印象里,我们都是些不懂性的和尚和尼姑,那时男女的出轨的与反革命同罪的。在我们西镇小院里,反而是寂静的如死水一般,没有吵闹,没有争斗,大家都在平淡地互不侵犯地过着白开水般的日子。与平凡形成对比的是邻居之间的默契的友情,我觉得这是文革唯一没有泯灭的东西。我们的西镇小院,大家生活在一个敞开式的环境中,就像《孔雀》中那兼作餐厅的露天走廊一样,人们在这里没有隐私,更没有勾心斗角。大家互相帮助,就像一个大家庭。我的青春时光就在这样的校园和小院里消失了。 《孔雀》彻底荡涤了张艺谋们习惯的、文以载道的创作理念,以一种清冽的味道清新着混沌游离的空气。《孔雀》给了我们回忆的诱惑,它那黑色幽默的畸形的情节,使我们这些中老年人为之缅怀祭奠,为之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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