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亲两次送我升学
几年以来,我曾数次深夜梦见母亲的容貌笑颜,却不能像以前那样听到她那谆谆教诲的轻声细语。梦中无数次询问母亲的身体是否安康无恙?但母亲只听不答;我又伸出双手想拉住母亲,近在咫尺也不能触及;多少次想拥抱母亲,温暖她那病弱的身躯,以唤醒母亲的大脑神经,也是次次扑空;也曾竭尽全力想追回母亲,但转瞬即逝,母亲走得太快太远了……梦醒过来,我独自坐在床边,一阵深深的伤感从心底深处如泉涌出。我移步窗前,耳朵聆听窗外的沙沙风声,觉得大地是那样深沉静谧,只有飘拂来去的朵朵白云轻轻地向我诉说:我母亲已安息在九泉之下,母子再没有真实见面的机会。顿时,我的思绪忆起了那遥远年代。 那年夏天,我小学毕业,考上了离我家有15公里之远、而且有三分之一是山路的马坡中学读初中。那时身为贫穷山区的一个孩子,能考上初中,全家人当然十分高兴。 学校开学了。母亲亲自挑着我的行李以及在学校劳动用的锄头等工具,一直送我到学校。母亲没有文化,不懂得更多的理论语言。在路上,反复交待我“要听老师的话,不能和同学打架,认真读书,注意天气变化更换衣服”等等。母亲的话虽简单,对我却像是醍醐灌顶,是我在学生时代最朴素的行为准则。 初中毕业,我考上中专继续读书。也是母亲亲自挑着我的行李送我到离我读初中的学校还有2公里远的马坡火车站坐火车到南宁。“这次你离妈妈更远了,只有等到放假才能见面,你要像在初中那样努力,以后才有出息。”母亲在路上怀着无限深情的期望对我说。 我多么希望火车迟一些到来,让我和母亲多坐一会。但火车毕竟准点到来。母亲用她粗糙但却是温暖的双手,先摸摸我的脸又拨了拨我凌乱的头发再拉拉我的衣角,“车来了,上车吧,别想家,安心读书”。我注视着母亲慈祥的眼光点点头。我登上火车找好位置,透过车窗看见母亲脸上虽然有喜悦的表情,但我清楚地看到她的双眼是含着泪水与我挥手再见。火车开动了,我在火车上默默计算着母亲的步伐,想着她孤单一人顶着烈日忍着饥饿与口渴,移动着前进的步伐,无论有多快的速度,也要到太阳西沉,才能走完17公里崎岖不平的回家路……相信她也同样计算着我什么时候平安到达学校报到,数着多少天后看到我的平安信…… 想起母亲为我肩挑行李,送我两次升学在路途上的艰辛和她独自一人行走在回家路上的身影,为母爱的付出,我泪水溢满双眼。母亲两次送我升学到目的地后,没有条件能够吃上一口粥喝上一口水,形影一人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小的斗笠哪能遮得住头上烈日的曝晒,赤着的双脚又怎能抗得住地面上灼热沙土的滚烫和尖锐石子的击刺?要迈过田野与村庄,更要弯着腰艰难地爬上陡峻的六度冲山峰,再穿越宛转曲折坎坷不平、长达几公里的大毫岗山路……待回到家时已是太阳西沉,月上树梢。休息几个时辰后,新一天的劳累又开始了。 岁月虽然逝去了,但母子的亲情是永存的,想起遥远的一些往事更使人洞悟母爱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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