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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忆当年 ——难忘的名字难忘的人:红军
“红军”是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叫“红军”。 很喜欢“红军”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好崇拜“红军”这样一个神秘的女人。 我不称红军“女孩”而称她为“女人”,尽管她充其量或许还不到18岁。因为,她给我的感觉一点都不年少、烂漫和阳光,而是很“生活”很沧桑很磨难的那种,那种你一眼望去,便会由心生出敬畏和震撼,而后,这种敬畏、震撼会转换成一种心疼和心痛,在你心里慢慢的化开。 尽管我那时也才12岁,可在她面前,我总想把自己幻想成一个母亲,可以将红军紧紧的搂抱在怀中,给她一丝安慰的母亲。那么,她在我的保护下,就会开心快乐的笑一笑了。我希望她笑,很阳光的那种笑,因为,她从来不笑。她总是那样幽幽的、默默的、冷冷的,如风一样独往独来,忽悠一下,看都不看你一眼,就从你身边飘忽过去了。
学校那T字型的教室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每当红军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 我经常在海报贴出她讲故事的那晚,急急忙忙咽下最后一口饭,抹抹干涩的嘴唇(那时的伙食是没什么油水),一溜小跑的来到T型教室,泥鳅一般从人缝中钻进去,便在闹哄哄中等待红军的到来了。 这T型教室是高年级的。虽然高年级的活动不许我们低年级的同学参加,可每当红军讲故事,学校也会网开一面,允许我们来听。 我最爱听红军讲故事了。认识红军就是从这T型教室,从她给我们讲故事开始。当然,严格的说,我不能说是认识她,而只能说见到她。要说认识,学校里怕没一个人可以这样说吧。 红军给人感觉很神秘,她从不和任何人交往,平时也不多话。她在学校很有名气。她的出名,一是因为她的名字,再就是她的故事。 我从没见过什么人可以象她那样,故事讲的这样好,可以连续讲同一个故事,赚取大家无数的泪水,长久的感动所有听故事的人。你不能不被她的叙说感染,在那个年代,真正可以感染人们的事实在是不多了。
其实,红军给我们讲的故事永远都是一个内容,并且,每个星期六的晚上,在同样的教室给同样的我们讲同样的故事。这相同的活动可以延续不断的进行好几个星期,自然是同学们建议的结果。我有些奇怪,《欧阳海之歌》这个没什么大起伏的故事,何以吸引这样多的人来听?更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红军每次讲的时候,都会泪流满面语噎抽泣声情并茂?并且,还让我们个个听得心潮澎湃感动无比百听不厌呢? 红军给我们讲述的也仅仅是结尾那段:欧阳海在面对呼啸的火车即将驶来时,为保护国家及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挺身而出推走那匹在铁道上受惊的马匹而光荣牺牲… 红军讲的太投入太煽情,每当讲到故事的高潮,也就是欧阳海推马的那一刻,她都带着悲痛和激动,泪雨凝噎地,用抽泣颤抖的声述及优美的动作将故事一路拉过,最后,故事的结尾就总是定格在她那高扬的右臂和我们听者的哭泣和泪花里了。 我自然更是感动加激动,总是让自己哭得鼻涕拉乎西里哗啦。让我感动的不止是故事情节,更是讲故事的人——红军。我已不下3次来听她讲这个故事了,每次来,都好象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其实,《欧阳海之歌》这本书我不知看了多少遍,对他英勇推马的那段情节熟之又熟。可我依然深深被红军吸引,被她那气质、她的表情、表述吸引。她讲的真好!在她演绎故事的时候我总在想,她整日包裹着自己,是不是只有在这样的状况下,她才可以打开自己稍微让自己放松呢?她自己是否就有着一些离奇的、不为别人知晓的故事?在她讲述时,故事情节的氛围是不是容易勾起她的心事而引起她的共鸣? 反正,想不出个所以然,但那共鸣,却是已经渲染到我们听故事的每个人了。
经常看到她在校园,冷漠的注视前方行影单只来去匆匆,让人敬而远之。谁也不了解她的情况,谁也无法接近她。冷漠孤独的她每次都如此完美的将重复的故事讲述的这样吸引人,或许是与她的经历有关吧。 我越是瞎猜忌越是对她充满了好奇和好感。红军,这让人联想起父辈舍生忘死打江山的名字,这个曾让我为我的父辈自豪了那么多年的名字,这让我在联想中充满了无比崇敬和感动的名字… 自然,让我对她也生出了一种敬意。同是出生在军人家庭的我,与她有着相同的背景却有着似乎不同的现状,我很想她可以如我一样,天天让自己开心和快乐。为什么不呢,哪怕是傻傻的开心,哪怕是糊涂的快乐!可是,她总是那样一副愁眉莫展的样子,拒别人于千里。我猜想,一定是她父母都当过红军,一定是她父母在红军长征路上生下了她。那么,她的父母都安在吗?或许她父母体弱多病?或许她是个孤儿父母已为国捐躯?否则,为什么她那样忧郁那样孤零,那样冷漠那样低沉呢?对我来说,她象个无法破解的迷,她象个神秘女神,一个别人无法接近的女神。这种感觉一直在我心里萦绕,在那不长的岁月里。 如果不是文革,如果不是下放,我想,我或许真的可以有机会和她接近,可以让我走进她——这个让我充满好奇和好感的女人。
时光过去很多年了,不是刻意写她,只是忽然的又想起了她。 我们的思忆有时就象潮水,潮起潮落。写她的时候,或许正是我思忆潮起的时候吧。 ※※※※※※ 云浅而载不动你,云浅也藏不住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