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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和他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老人那职业的叫卖声,挤过川流不息的的车流的漩涡声和嘈杂的市声,渗向远远的四方。 这一嗓子,也是糖葫芦老人送走了刚刚热闹了一阵的生意后,也要开始自己打饥荒的信号。 老人和他的糖葫芦,在我们城里也算得上是老字号了。很多陪着读中学的孩子上街的父母们,路过老人时,常常会不自觉地对身边的孩子们说“爸(妈)年轻时,就吃过这位老人家做过的冰糖糖葫芦。真的,的确与众不同。要不要再给你来一串?” 生意稍有闲暇,糖葫芦老人便将刚换上不久的电动三车轮停在拐角处的几棵大垂柳树下。他就像变戏法一般,三下两下,眨眼间,就在跟前的地上变出一把粗糙的小酒壶,还有一盏酒精灯, 酒精灯上热着一碗由精致的不锈钢杯盛装着的菜肴。 糖葫芦老人的小酒呷得有声有色,他浅品慢酌,滋滋有声享用着。就在这时,一阵风弯过墙角,出人意料地向老人袭来。此时,老人仰起的脖子,刚刚把酒呷到了一半,满足的神情也还正往高潮处升着呢,不巧叫这风给风呛了一下。他使劲地咳嗽了几声,红红的沧桑的脸上不禁晕出对风的一丝愠怒来。 糖葫芦老人从干净的兜肚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口,顺手把吹倒的一块挡板扶正。 酒精灯依旧滋滋有声地热着菜。这时,老人缓缓站直身,徐步来到路沿上,习惯性地往四周扫了几眼。车疏人淡,行人稀少,但他还是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冰---糖---葫芦-----!”这一嗓子与其说他是在促销生意,勿宁说是他清理了清理了刚才受阻的嗓门更合宜。 呷酒,夹菜……掺上几口馒头,时间似乎就在他从容的身边晃悠悠地向前流动着。 等候从姨家归来的孩子迟迟未得,一位朋友先闯进了我的视野,好友重逢,自是一番亲热。待热情地把朋友让过去后,我再一展眼,老人跟前的家伙又在一瞬间焕然一新了,酒壶、酒盏和碗筷不见了踪迹,一暖瓶,一茶壶和一茶碗鸠占鹊巢,堂而皇之地取而代之。 老人也许注意到了我不时送去的那善意的眼光,他找准了一个机会,狠劲攫住我的目光,大有非让我同他喝一碗的一份执着。我满怀感激地向他摇了摇头,慈祥的老人最终只得把茶水送进了自己口中。 十分分钟一晃又过去了。老人把一个方便袋翻套在手上,仔细捡着吐在地上的碎骨头,茶叶末,烟蒂等。最后把方便袋系了个结塞在车角里。 老人极有秩序的有条不紊的午餐,就在我等待孩子的近三十分钟里全部结束了。 上班和上学的时间还没有到,这是一个短暂的空闲。老人站起身来,抻了抻了衣服,整了整了洁如新洗的卫生帽,骑上电动车优哉优哉地向不远处的一条深巷子走去。 “冰---糖---葫芦-----!”老人吐字清晰的熟稔的职业叫卖声,正从渐渐没入形迹的市声深处斩钉截铁地挤出来,很亲切地传入我的耳中。 “孩子,这糖葫芦老人……” “爸,‘那可是老爸年轻时眼里的一道诱人风景呀!’”孩子早猜中了我要说的话,先我一步给背了出来。 我和孩子相视大笑。 牵着孩子的手,步行返回不远处的家。从遥深的巷子里,不时还有“冰---糖---葫芦-----!”的叫卖声若断若续依稀传来,一种莫名的感动令我对生活倍添出一份生动、美好和精彩感觉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