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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下午一上班，同事送来一束兰色的小野花，插在简陋的小纸筒里，放在办公桌中间，这一点缀办公室的味道就不一样了，那束野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淡紫色的丝丝光芒，花很小，花心是黄色的，有五个小的兰色花瓣，几朵叠在一起，变成浓浓的一簇，背景是白色的墙壁，紫兰色与白色相配，幽静、神秘、孤寂、清澈、忧伤，顿时屋子也变得高雅而富有诗意。忽然，我觉得这簇美丽动人的小野花在哪里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就打电话问同事：这是什么花？好眼熟！是马兰花,今天上午我去东山智宝塔玩，看到了马兰花，很美，我想你一定喜欢，就采来送你，不过不是白送的，你要为它配首诗。那我是万万配不出的，马上就转手买掉吧。我也开玩笑的说：马兰花，小时侯我们经常去采，怪不得那么眼熟。 离开家乡几十年了，小时侯采马兰头，马兰花的情景却终身不会忘的。每年柳枝儿露出嫩绿，绽露新葩，随熏风轻曳，把春姑娘迎来的时候，地里的麦苗分蘖，各种野草也都探头探脑的，东张西望的开始伸出脖子，这时的马兰花常在麦垄间，田埂边，池塘旁，铁路两侧的草丛中生长，我们几个小姑娘在星期天或放学后（那时放学早只有下午2点半），三五成群，拿了四角竹篮，剪刀，扎两个羊角辫，蹦蹦跳跳地去野地里采马兰头，时而会为发现一簇又嫩又多的马兰头高声欢呼，时而会调皮地折下一小截柳枝，拧掉皮做成柳笛，嘴里呜呜哇哇地吹着，时而边采边欢快得亮着嗓门高唱：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们在说话，请你马上就开花......有时采腻了，还会拿出橡皮筋来边跳边唱：马兰花马兰花，马兰花开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飞舞的身影在田野上跳跃，清脆地唱词响彻整个天空，我们嬉戏着，打闹着，把童年的天真、友情、欢快、纯洁无暇绎演地淋漓尽致，辐射至空中发散到春天的每个角落。 那时，我们家家户户都很穷，常常把采来的马兰头回家后理一下，做成各种菜肴当主菜吃，有时清水煮一下，凉拌，放上各种佐料，有时切几条香干丝炒一下，不管咋做，都清新爽口，沁心脾胃，清香驻留口中经久不去，是真正的绿色食品，现在那些高贵名菜是无可比拟的，有时身体有内热什么的就用马兰头来清凉，中药书上说：马兰花、子、根、叶均可治病。最高兴的还是采回家清理的时候，一家人围在桌子旁，一边理，一边闲聊，其乐融融，这时我会缠着大姐讲故事，她不是讲狼来了，就是讲马兰花，而我总是喜欢她讲马兰花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在美丽的马兰山，生活着一个五百多岁的树公公和一群可爱的小动物，人们最喜欢的是马兰花的花神马郎……每次讲，每次听尽管早已经知道大兰，小兰，花神及老猫的情况，但我还是喜欢听，因为大姐讲的太动人了，从那时起心灵里就埋下了善恶的概念。我喜欢马郎，小兰的善良勤劳，憎恨大兰的贪婪，更是恨死了老猫的狠毒，我对马兰花也更眷恋了。只要有空，就会去采，隔壁舅妈年岁大了，她喜欢吃马兰头，我采来了常常送给她，她喜欢把马兰头晒干，藏起来，到冬天烧肉吃，味可香了，为了感谢我，她会给我五分钱零用，甭提有多高兴了，要知道五分钱可买多少零食：十五个青果橄榄，十五颗硬糖，我象是发了小财，我也更愿意去采马兰头了。到了九十月份，树枝的枯枝会掉下，我们就背着草篓去拾枯柴，那时马兰开花了，路边杂草丛中都有马兰花的身影，紫蓝色的马兰花默默无闻，静谧无声，饱尝寂寞，但我特喜欢，会采集一些回家，插在小瓶子里养着……几十年过去了，我居然淡忘了马兰花，但马兰花在我心中却是挥之不去的。 前天同事发来短信说：烧饭、吃饭、睡觉生活是无数无聊的积累，山上的小野花我已经忘了它，做人也要像小野花一样被人记得也好，忘记也罢。是啊！山上的小野花是多么的平凡，谁会在意它呢？人们记得也好，忘记也罢，但在我心中是不会忘的，虽然它们并不艳丽，它们坚强的性格，美丽的带点野性的味道，我喜欢。我把欧阳修的诗稍稍改了一下，发回短信给同事：悠悠马兰花，向我如有意，静女不争容，幽姿如自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