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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痴语 时间如流逝的河,在它的跟前,人的无力和虚怯感便暴露无遗。可总有不甘心的人试图倾尽所有的智慧,去遮挡时光利刃的凌割。于是由做作的矫饰带来的份份形形色色的虚荣,常常使他们忘却了自己既定的悲剧角色的身分。于是在这忙忙碌碌、扰扰攘攘的世界上,万千的人众便不由自主地混混沌沌地加入到那谋妄逐虚的行列中来。 剧痛的刺激,感人至深;轻微的针砭,却易使人们近乎麻木。当得意忘形的岁月之舟,在某一个地方为你敲定一个终点时,你才忽然警觉,来路上原来还有很多很多难以计数的事,该做而没有做;还有许多许多的话,该说而没有讲。然而此时万千的怅惘揪紧着心,自责的痛楚针刺着心,除了无尽的懊悔之外,所剩无多的时光,不会再给你带来“重来”的时机了。此时此刻,你才会如梦方醒,原来自诩为聪明、智慧的人,竟和在时光的角逐中,败得如此惨,败得如此得不可收拾。当你无力地望着身边那些匆促前行着的年轻身影时,你是多么想提醒他们几句肺腑之言啊。然而时光常常连这个可怜的请求也吝于赐你。它总会冷冰冰地扔下你,照旧驾驭着时光快车,不无得意地继续赶它的路。是啊,生命不绝,它前行的任务也就永远没有终点。 人们常常企求拥有一个充实、丰盈、满足,直至幸福一生的人生旅程。然而到头来,真是得尝所愿,好梦成真者,总是寥若辰星。时光对旅途中人的厚爱、垂青和鄙弃、冷漠总是昭然若揭,判然分明的。它不徇一点私情。让该得的人,一点不少他们的;不该拥有的人,空劳往返,一无所得。于是生活和世界,自然有了甜酸苦辣和五光十色的万般滋味与色彩。 人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不得不活下去。活出什么样,活到什么水平,因人而异,因境有别,风景殊异,姿态万千。 忽然脑海中跳出朱熹的《偶成》一诗,“偶成”顾名思义,是灵感的瞬间闪烁,火花被“巨人”及时捉住了而已。“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他的这幅“画”,实质上是对时光逆旅的一次刻骨体会,然而真正会心,反躬自省,并能引以自戒者总了了无几。 俞平伯曾有言,“危险之地莫过于眠床,凶残之极莫过于时光”。此话也不无道理,人要活,就要吃、喝、拉、撒、睡,一样也少不得,当然就要占用时间了。然而诚心算来,有多少人的眠床酣游中,没有不被掺进或多或少的水分呢? 因此,人,那些被时光利刃斫心的灵魂所承受的痛苦和源自肺腑的怅惘与自失,实是造化对人的一种公平的甄别和衡量。人,在此时,如果再苛责时光于己不公,岂不是在糊涂起点上更上层楼的失聪与失明呢?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流年逝水,……时光就在与我们相拥相伴每一时每一刻,你细细品咂过它的个中滋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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