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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主人是个年轻护士,生完孩子半年,回婆家前,她把我介绍给了她的同事,一个高级女麻醉师。 我对麻醉天生恐惧,想象被人麻醉而昏睡不醒,任人宰割的惨状便不寒而栗。心目中麻醉师的形象有点像孙二娘。但为了那个目标,我什么都得忍受,佛说,不要执着,而我若不执着,这辈子就只能做个钟点工不成? 看到她时,我楞了一下。在西安看到过杨贵妃的画像,她有点像,也许没有杨贵妃漂亮,但什么叫知识女性、什么是职业女性,什么叫专家,我想就是她这样了。 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但更吸引我的是她冷静中略带忧郁的神情,这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那护士说,宋医生是东北人,来南方前也在西北。一个从东北走到西北又到东南的中年女人,没有故事也有经历。那么,这个层面的女性,经历了文革也经历了改革、上了山也下了乡,并且幸运地上了大学,她会在我眼前展现一个怎样的内在世界呢? 到她家半个月后,我掩盖起清高的心性拿出讨好拍马屁的全套功夫,由原来只做半天的钟点工,变成能全天待在她家的“长期工”。我愿意只拿半天的工钱。因为,那半天闲着也是闲着,跟她婆婆商量,下午我义务帮忙做点事,条件是让我看书但没敢说写作。婆婆不同意,她听了很高兴,说:“楚伶喜欢读书是好事,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也许会有大出息。”又听她对婆婆说:“楚伶孤伶伶一个人从大西北到了南方,如果愿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未必不是好事,妈不在时也有人陪陪我了。” 我听了差点哭出来。在外面租一间房最便宜一个月也要150元,加上吃饭400元,而我每天要做够三小时钟点工一个月才600元。在宋医生家,她并没有给半天工钱,而是包吃包住每月净挣400元,我知足了,因为我可以看书写作还可以上电脑。前提是我必须做好一切家务。 家务事不难,无非搞搞清洁卫生、洗洗涮涮,真正难的正是我正经要做的:与宋医生的沟通。记得有这样一句话: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面对面的相互陌生。虽然宋医生留下了我,但我们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 既定目标与神秘的女人最能激发我的斗志,我的热情加上个性中的执着,我相信我能成功。 至少我知道宋医生的表面与内心有着巨大的反差,平静生活的表象下掩盖着波澜壮阔的真实人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