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将军的家。
桌上摆着好几个菜肴。纳兰面对着丰盛的晚餐就坐。
荷露从厨房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炒菜出来。
将军先把一大块鸡肉夹到了纳兰碗里,然后拿起酒杯呷了一口:“娘,吃菜。”又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小神山碗里:“小家伙,快吃饭,别愣着。”
纳兰紧盯着将军的左手腕,神情开始异样起来。(她眼前迭现出:为小乡子那只长着一颗黑痣的左手带银镯子的情景。)
纳兰放下筷子说:“娃,你把左手伸过来,让娘看看。”
将军疑惑不解地把左手伸给了纳兰。
纳兰抓着将军的左手,仔细看着,摸着,一条伤疤跳入她的眼帘。
纳兰:“娃,娘记得你和玉儿妹妹在手腕上都有一颗黑痣,你在左手上,玉儿在右手上。”
夫人被着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不知所措。
将军笑了起来。他对疑云满脸的纳兰说:“娘,那是在一次战斗中我的手腕受伤,伤好了,黑痣也就没了,只留下了一条伤疤。”
纳兰顿时疑云消散,她摸摸将军手腕上的伤疤问:“还疼吗?”
将军:“不疼了,从此手腕更结实了。”
将军笑着又呷了一口白酒,把一大筷菜送进了嘴了。
将军看着只顾高兴不动筷子的纳兰说:“娘,到儿子家里还做客?”
纳兰:“娘高兴着那,当了将军的娃待娘还这么孝顺。”
夫人:“娘,吃,你吃呀。”
神山:“奶奶,你吃呀,荷妈妈做的菜最好吃了。”
纳兰:“乖娃,奶奶吃。”就捧起饭碗吃了起来。
突然,纳兰放下筷子,神情又开始起了变化。
将军:“娘,你这是...”
纳兰:“乡娃子,娘知道你小时候吃饭是用左手拿筷子的,现在怎么用右手了?”
夫人慌张地看着将军。
将军又哈哈大笑。他对纳兰说:“娘,我左手受伤后,吃饭拿枪只能靠右手。伤好了,老习惯也改掉了。”
纳兰信以为真,也随将军笑了起来。
夫人也舒了口气,笑了起来。
将军:“娘,我走后,玉儿妹妹是怎样被抓走的?”
纳兰收起了笑容,声音低沉地说:“打你和部队走后,地主和国民党军队又回来了,他们知道你当了红军,那狠毒的老贼地主硬说你爹欠了他们六担米,逼着娘三天内还清债。”
(闪回)老贼地主(ZKOCT)带着几个帮凶,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纳兰的家。玉儿吓得大哭起来。
老贼:“你这个臭婆娘,真是红透了心。男人当什么赤卫队被国军打死,如今又把儿子送去当红军,他娘的,存心跟老子作对。好啊,三天的期限已到,你家欠的债该结清了。”
纳兰:“你们不能这样欺人逼人!”
老贼恶狠狠地冲到纳兰跟前说:“老子欺人?老子让你还债!”
纳兰:“我家没欠谁的债!”
老贼:“娘的,想赖帐?你男人白纸黑字写着呢。”边说边晃动着手中的欠单,并朝帮凶一挥手:“来,上去把那小东西拿去抵债!”
狗腿子们一涌而上,推倒纳兰,抢过玉儿。玉儿狂呼疾哭伸出两只小手:“娘,娘救救我呀!”
纳兰扑上去拼命抢夺玉儿,老贼狠心朝纳兰一巴掌打去。
鲜血从纳兰的口角流了出来。
(闪回隐去)
餐桌前,纳兰声泪俱下,不能自制。
纳兰用袖口擦了擦眼泪,悲切地说:“三年后,我拼死拼活还清了这笔冤枉债,谁知那狠心的老贼却把玉儿给卖了。当时娘的心真碎了,想死了算了。幸亏乡亲们相劝,才算熬了过来。后来我又听说,玉儿逼嫁给了一个国民党军官,不知是真是假?”
厨房里。
荷露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她靠在墙上,泪水沿着脸颊淌落下来。
煤炉上的蛋汤沸了,直往外溢。
传来夫人的声音:“荷露,蛋汤做好了吗?”
荷露从无限悲伤中醒悟过来,边擦泪边回答:“好了好了。”
荷露忙将蛋汤从煤炉上端到了桌上,用揩布将溢在外面的蛋花汤擦净,然后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