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驼着思绪漫舞

            文/风清纳兰

    周末的下午，天气不错，虽然天空依然是这个城市春季特有的朦胧不甚澄澈，但比前一阵沙尘暴严重时的混浊已经好了许多。中午吃罢饭，收拾停当，依在纱发上看了了阵电视，却一直心不在焉，两眼总是不由自主地向窗外扫描，心道这么好的天气关在屋里真是浪费。但老公难得休息个星期天，总想呆在家中哪都不去，这我很清楚。
    犹豫再三，到底没能忍住，小声嘀咕：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活动活动嘛。老公懒散地靠在纱发的另一端，心无旁贷地盯着电视，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我一气，便提高了声音：下午不安排活动嘛！老公似吓了一跳，回转头看着我问：你说什么？
    我气结，声音更大：这么好的天气，我不想呆在屋里，我要出去走走。老公说：好呵好呵，出去吧。然后继续转过头去看他的电视。
    天，世界上就有这样无所用心、麻木不仁的男人，我气上心头。便大声抗议：平时没时间，星期天还不一起出去走走。老公这才像是听明白我的意思，依在纱发上懒懒地说道：想让我陪你出去，你倒是说清楚呵。
    我气哼哼地说：这是明罢的事，还用得着说嘛。老公一看我真的有点动气，忙换做认真的口吻说：好好不用说，那你说想上哪？这个我还真没想好，便说出去再说，再加一句：今天不去逛街转商店，随便走走了。这是给老公吃定心丸呢。老公平生最怕陪我逛街转商店，除此之外上哪他都没异议。
    老公一听果然从纱发上立马站了起来，一付抬腿要向外走的模样，我忙说：你等等，我去换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梳梳头发，刷刷眉毛，涂上口红。然后问老公骑车还是走路，老公说你决定吧，我说那就走路吧。这话必须问清楚，因为这关系到我穿什么衣服。走路呢，可以穿裙子，而骑车就只能穿裤子了。也没时间选衣服了，随手抓下最先看到的春衫和长裙快速上身。老公早在一边取笑上了：瞧你们女人出个门那个麻烦。我随口回道：我这算好的了，更麻烦的还没让你遇到呢，你知足吧。老公但笑不语了，因为他很知道我说的是实情。
    只几分钟，我就收拾停当，和老公出了门，小狗珍珠眼巴巴的瞅着我们，希望我们也能带它一起出去。可这个时间不是遛狗的时间，我便对它说，好好在家呆着，早上带你出早操。珍珠听话地站在屋子中央目送我们出门。
    站在路口，老公问我：上哪？我左看看右看看，树木还是和冬季一样的干枯，毫无生气，草未绿，花未开，这个时节也真是没什么地方好去。想想说：去黄河边走走吧。老公不太乐意，说又去河边呵。老公每天都带着小狗珍珠在河边出早操跑步，难怪他不想去。我说，那你说去哪，老公想想也实在没地可去，只好说那就走吧。黄河离我们住的地方近在咫尺，站在路口，就看到了黄河边的滨河路，抬脚就到的事。
    到了河边一看，哈，真够热闹的了，河滩上撒满了放风筝的人。单调乏味而不甚明朗的天空，被色彩缤纷的风筝装点得格外生动，春意盎然。黄河两岸的树，依然向天空举着干枯的树枝，草依然枯黄，花不见踪影，对岸的山上也依然裸露着黄土地的颜色，没有一丝绿意。但浩瀚的河水，灰亮的天空，在蝴蝶、蜻蜓、老鹰、大雁甚至还有各种形态的鱼等等风筝的飞扬中，在还有几分寒意的清凌的春风吹拂下，已乍泄春的消息。
    春天是兰州放风筝的季节。已在途中姗姗来迟的春天，就是被这满天飘舞着的美丽的风筝驼着来到了城市中，扎下脚跟。每年都是这样，风筝放着放着，树就绿了，草就青了，而花也就开了，就春满人间了。
    风筝像是哨兵，守候着也召唤着春天的到来。风筝总是赶在春天到来之即，先将春的消息撒满天空，让人提前感受到春天的气息。风筝是春天最经典的序曲。
    风筝在天空中随意地涂抹着高高低低长长短短的诗句，随风把自由的韵律押满天空。如同一幅巨大的画卷铺展开来，而众多参与绘画的人们手中那根线就犹如画笔，哈，在天空中作画，多么的大气和写意。
    我久久地沉醉在这幅巨大的画卷前，那风筝排列出的无声亦无韵的诗句，就复印在我心底，让我充分领略大自然的别样风情。
    老公看我盯着风筝不放，像是痴了过去。便说，别光看了，咱也买个风筝放放。我说，算了吧，女儿又不在。一旁卖风筝的大姐接声道：买个放放吧，现在可不只是孩子们才放风筝呵，大人放的也很多。
    我闻言仔细看看放风筝的人们，果然其中没带孩子的大人也不在少数。而且一个个都玩得兴高采烈的十分投入，看来放风筝真的已不再是孩子们的专利。
    老公一付跃跃欲试地样子问我，怎么样？我很干脆地说，放就放，也过过瘾。卖风筝的大姐手中的风筝种类不少，我本想买条鱼放到天空中，因为我觉得鱼在天空中飞是很有创意的景观。可老公早拿过一个绿色的蜻蜓说就这个吧。风筝只要能飞上天空，是什么图形本无所谓，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内行的老公又另买了一个大的线轴，说这样收放线才自如才过瘾。
    线是买风筝时就绑好了的，一放就飞起来了，可飞起来后老想往下掉，老公索性收下风筝，重新调整风筝上的线。说是线绑的不合适。调好线的风筝再放上天空，哈，稳稳地向上飞去，像是天空有引力似的。早知道老公有这两下子，从小就带着女儿放风筝，早时很少有现成的风筝卖，老公便亲自动手给女儿糊风筝，每次都飞得很高，让女儿和我很是得意。就是买的风筝经老公手一调，也一样飞的很高，这是老公的绝活。老公则一付不在乎的样子说，这算什么，小时候糊的风筝放的风筝多了去了，早练出来了。可我和女儿看着飘飞在高空中的风筝，总是满心的欢喜。这两年女儿大了，学习日益紧张，风筝放得就少了。
    老公把飞高飞稳了的风筝交给了我，我小心翼翼地牵着，生怕一个不当心风筝栽了下来。老公一边给我打气，放松点，没事，只要掌握要点，不会掉下来的。风筝下降时拽拽线，上升时你就放线，但线别放得太快，线也不能拽的太猛，由着点劲。我心说这么简单，谁不会。况且有老公在身边保驾，我有恃无恐。
    看着自己手中的风筝汇入天空与诸多五颜六色七形八状的风筝争光斗艳，很是自得，心情也如系在风筝上在高空中随风起舞。风筝越来越稳，我又有了三心二意的闲情，指点着天空中远近高低形状各异的风筝，与老公一一点评。这个线绑得不太合适，所以飞不高，那个线拉的太猛，直往下掉。中间我的风筝也出过几次小的险情，在老公及时的指导下一一化解，风筝在我手中越放越自如，让它高它就高，让它低它就低。时高时低地在我手中驯服而自在地在天空中尽情的飘扬。
    不曾想，一时太得意，忽略了蓦然间变大了的风，只顾尽兴地玩着让风筝高飞低舞错落有致的游戏。涨风时，我正顺势可劲放线，一瞬间，我的风筝就从低空进入了高空，正得意的向老公夸耀，瞧咱这放风筝的水平，一眨眼风筝就飞上云端，快赶上飞机起飞的速度了。话音未落，再看我的风筝正扎着猛子往下掉呢，我一时呆住了，不知所措，老公急道，别再放线了，风太大，快往回收收。我这才急忙拉线，老公又说，不能太快，要由着劲。我闻言，又赶忙松手，再看我的风筝，左一个跟头，右一个跟头，如同飞机在表演高难度的动作。把一旁放风筝的人都逗乐了。
    这时风更大了，天空中的风筝大都收了回来，而我因放得太高太急一时收不回来，只好任由那风筝继续在空中做高难度的表演。老公一看不好，赶紧冲过来帮忙，可已经晚了，我的风筝已一个猛子向河岸边的高高的白杨树上扎下来，线挂在了树梢上，我绝望地喊道，完了，挂树上了。
    老公接过我手中的线轴，不再像我一样忙着收线，竟然隔着树梢，不慌不忙地继续放他的风筝，而那一个劲翻跟斗的风筝一会就稳了下来，树上挂着线，一样在天空中乐哉悠哉地漫舞着。一会我就明白了老公的企图，他想让树上挂着线的风筝，隔着树降落到空地上。这可不容易，风向总是在改变，河岸上的树又很多，而隔着树的风筝很难掌握，有好几次眼看就要成功了，风筝却又向别的树冲去，老公又急忙放线再让它飞高，而我在一边瞎指挥，向左向左，向右向右，高一点再高一点，可以低点了。
    这样足足折腾了半个多小时，风筝才在地面上安全降落，我跑过去把风筝上的线解开，老公这才把线从树梢上收下来。不得不配服老公的耐心和功夫，照我这个急性子，这风筝早被我挂在树上取不下来了。虽是一件小事，却充分体现了老公的性格。
    平时居家过日子也是这样，每当围城内出现了险情，老公总是以不变应我的万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险为夷。俗话道，天有不测风云，但无论风向哪面吹，浪有多大，婚姻的小舟在老公耐心而平稳的驾驶下，安全地向着生命的终点驶去，多少年风雨兼程却没有出现过太大的险情，说句公道话，这应该归功于老公的性格。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收好风筝，踏上归程。改天找个时间再来放风筝，看能不能再放出点老公的优点！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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