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美丽

BY   ZKOCT

晚饭后，和妻一起带儿子去理了发。之所以等到今天，是因为根据民俗，下次理发就要等到农历二月初二去理“龙头”了。谁料人同此心，心同此想，大街上一个紧挨一个的理发店生意都很火暴。我们又回到常去的那家，“挂号”（预约、排队），然后出来索性到街上走了一圈。

最近，先是忙于生病，接着是忙于采买年货，又加之天气寒冷，还真是很久没有心情散步了。此时，街上除了车辆仍是川流不息以外，已少有行人，白天违规在路边摆摊设点的摊贩也已经日落而息了，整条马路两侧，只有几个摊位还顽强地在坚守阵地。远远地，就可以看出是卖剪纸的。虽然时间已近晚九点，每个摊位也还聚拢了一些人气。我本对这些没有太多的兴趣，而且妻也说，该买的她早买好了，但一把手——儿子说要去看看，我们也只好听从。

谁知这一看不打紧，看出去不少人民币，而且改变了我的一直比较顽固的观念。到了第一个摊位，那里还有一对时尚男女在，女郎是一脸的不屑（可能我以前对这些东东也是这样表情），一付很幽默的样子对男青年说：“一个字，‘俗艳’！”那小伙赶快随声附和：“两个字，‘非常土’！”两个人同时露出自命清高的得意。谁知那位摊主却并不是外观看起来的粗人，马上回敬他说：“小伙子，这可不是什么‘俗艳’，是传统，是民间艺术，央视晚会也用这些来装饰，难道你也说他土？”那两位年轻人还算知趣，赶快放下拿在手中的剪纸，走掉了。而摊主的话却触动了我的神经，发现了自己以往的浅薄。这时，摊主也过来和我搭讪了起来。我对剪纸很外行，还问人家，这些都是用剪刀剪出来的吗？摊主告诉我，他卖的都是机器加工出来的，真正手工剪纸，还是在他小的时候才看到过，胡同里有一位老妇人会剪许多花样每年过年前，就有远近许多邻居买了红纸来请那位老人帮忙。这种心里想什么就可以随意剪出什么的手艺，大约只有在陕西、山西一带还有传人了。接着，他就主动给我介绍了很多他的商品，归纳起来都是取谐音吉利之意，如用鱼表示吉庆有余，用杏表示幸运，用桃（逃）表示趋吉辟邪，如此等等不一而足。如他所说，很多精品等级的剪纸绝对是艺术品，许多花卉、人物、动物被刻画得纤毫毕现，而且色调也决不单一，有些据说是采用了进口纸张，五彩纷呈，有的则古色古香，一如非常传统的景泰蓝。摊主很精明，并不向我直接推销，尤其是听说我们已经买过了。他只是很客观地向我们进行介绍，突出每一款式的闪光点，结果是许多张都非常精美，让我爱不释手。实在没想到，平时不屑一顾的民俗产品，竟对我有如此的吸引力，既然舍不得放下，就只有掏人民币了，而且是心悦诚服地买下了不少。妻儿督促我返回，我却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摊位，围着的人比这里更多，受好奇心驱使，又走了过去，这次不等人家介绍，主动就选择了好几张。妻问我，你买了准备帖在哪里？我说，那我就不考虑了，喜欢，没办法，帖在哪里到时由你决定吧，实在没地方帖，就先收藏起来。气得妻一个劲儿骂我精神不正常，说我婆婆妈妈的，不像男人，明年这项工作就交我办理了，我却也没生气。

给少爷剃了头，回到家里，我就急急地先把两张“猴在福中”帖了起来，妻在旁边还在抱怨，应该到腊月廿九才帖呢，我不管，帖上再说吧，无非让我们家的大少爷早进福中而已（少爷属猴的）。

我想，我其实不迷信，买这些东西也只是觉得确实可爱。与其说是尊重民俗，还不如说是在购买和赏鉴（这词有点大）时，我得到了乐趣，在这普天同庆的传统节日，把自己的家装扮得更富于人情味，更红火，更热闹，图的也是一种心情。花点时间，花点金钱，每天为家庭营造一种温馨和暖的氛围，实在是很值得的。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小小的剪纸告诉我，美丽就在民间，情趣就在身边，要做的只是善于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