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莫郁与顾华共渡了整个的孩童和青少年时代，又多年不见，所以，当顾华不远千里地从新疆来到这个不大的海滨城市看她时，两人情不自禁就坠入回忆之中。 在四房二厅的宽敞住宅里，她们一会靠在沙发上，一会躺在床上。时而大笑，时而伤感。感慨时俩人大声叹息；伤痛时俩人相对无言。 四十年人生就像一个巨大的画卷，每一幅，每一卷都是故事，也有玄机。像是冥冥之中早已被安排好的，看似不经意，却步步关联，皆有因果。 “你没想到三十多年后会回到父亲战斗过的地方吧？”华问。 “想不到的，父亲南下与母亲在广州时，我还只是个胚胎，没等睁开眼睛看世界就回到了东北，生下来还没等明白咋回事，又千里之行到了西北。好歹长成了窈窕淑女，广东君子好逑，就又到了广东！这一趟大轮回啊是三十多年呢。” “选择广东郎是你早有的预谋？你的出生地应该是东北，生长在西北，为什么没轮回到东北去？或者把西北当作轮回地？” “这与心灵的故乡有关吧。”莫郁想起威廉.毛姆对心灵故乡的理解：在出生的地方像是过客，孩提时代就非常熟悉的小巷、街道、屋舍，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旅途中的一个房站，这种人在熟稔的环境中，与众不同，有种‘陌生感’迫使他们去远游异域，去寻找一所永远的居处。 在他们内心深处，仍然隐伏着多少世代以前祖先们的习惯和癖好，使得这些漫游者重新回到祖先们在远古就已离开的土地之上。当他们偶然到达了某个地方，他们会神秘地感觉到这里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栖身之所，是他们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精神家园和心灵的故乡，只有在这里，他们的心才安静下来。 她对华说：“不知道自己是否属于漫游者，而重新回到了祖先们在远古时代就已离开的土地。” 华若有所思：“潜意识决定了你选择夫君的标准，而决定你潜意识的是远古时代的祖先？是他们让你从西北的大沙漠走到东南的大海边？” “说不清楚，但至少在生下我之前，父辈就先在这里了，而几十年来，我去过许多地方，唯有寻找到这里时，才惊异地发现这正是我梦中曾经到过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