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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是邻居,他大我十岁,经常讲故事给我们听,我喊他“小阿叔”。 若干年后,我们成了电视大学的同学。我自然不再喊他“小阿叔”了。辅导课前后,我们常在一起交谈;偶尔,他也会用那辆大大的自行车载我回家(虽然他并不顺路);每次考试结束后就更没了辈分,和他对答案总要吵个天翻地覆;分数下来,彼此又免不了一比高低…不知不觉,他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一次考试前夕上复习课,他缺席了。我竟然会魂不守舍地为他担忧,并鼓起勇气拨通了他单位的电话。“他没上班…他拜丈母娘去了。”一个不很正经的男人这么告诉我。 丈母娘?我差点晕了。他难道已有… 他快而立了,也该有了。 但是我还是感到很不舒服。他是我少女时代唯一崇拜的偶像。虽然我们彼此不曾吐露过什么,但那最珍贵、最纯洁的情感早已悄然在我心底萌生、滋长。我不奢望他会属于我,但我也不能接受他早已属于别人这个事实。 我该怎么办呢?我唯有逃避。 考试那天,他笑容可掬地与我打招呼:“喂,丫头,前天打电话到我单位了?” “没有啊!”我冷漠地否认。 他一愣,还想问什么,我却已躲开了。 混混沌沌地答卷,匆匆忙忙地交卷,无声无息地离去。我再不想见到他。 糟糕的是,这次考试我没能通过。面临挫折,我一蹶不振。我不想读书了。 终于,他找我来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踩着缤纷的落英,听着他咄咄逼人的教训,我垂头不语。 “我以叔叔的身份要求你:明天去上课,并把拉下的两门功课给补上!”他义正词严地命令我。 我差不多要哭了。但我强忍住。我服从了他。我横下一条心——除了工作和学习,任何事情都不再考虑。 几度寒暑,我们终于一起完成了学业。毕业典礼上,他有些兴奋地邀请我去他住处玩。 “方便吗?”我心里犹豫,腿却不听使唤地跟着他来到了一个简陋的单身宿舍,只见写字台上放着一只大奶油蛋糕。 “今天我生日。”他喜气洋洋地告诉我。 “可我没带生日礼物,我,我不晓得你生日。”我很意外。 “哦?”他忽然严肃地靠近我,并看着我,良久,他才说:“你带礼物了。” “我没有。”我更加窘了。 他深深地凝视我,并温存地摩挲着我长长的披发,声音异样地问我:“嫁给我好吗?” 天那,他这算是求婚吗? 我恍惚不敢相信地摇头,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你不愿意?”他的态度非常认真。 “不不,可是,上次我打电话到你单位,一个男的说你拜丈母娘去了。” 他微蹙眉头片刻,才忍俊不禁地开怀大笑:“傻丫头,别人开玩笑呢。”又说:“我等你长大,已等得太久太久了…” 我不知所措,竟唔咽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