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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 梯 里 的 故 事 文/老人家 白马跟小月的婚礼,是红楼的一件天大喜事,当然盛况空前。直闹至深夜,人们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会场的。当我走进电梯时,见电梯里已有一个人,是个年轻女子。每天乘电梯上上下下,遇到的人多了,所以也没在意。忙了一天,虽然异常兴奋,但毕竟很累,我把身子靠在电梯冰冷的铁壁上,闭目养神。突然电梯忽悠一下停住了,同时我听到身边的女子“啊”地叫了一声。我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停电了。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夜光的),正好零点。停电就停电吧,随遇而安,我索性坐下来,靠着墙准备睡一会儿。电梯内静得可怕,身边那个女人的呼吸声我听得清清楚楚。最初那呼吸声还很均匀,可不一会就变得越来越急促。声音虽然很小,可距离这么近,周围又这么静,搞得我根本睡不着。我不耐烦地干咳两声,以示抗议。可没想到我咳嗽完没多久,却听到她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我有点害怕了:如果这时候来了电,再有人进来,肯定会以为我在欺负一位弱女子,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不由地嘀咕了一句: “女人就是胆小,停一会儿电有什么好哭的?” 没想到我这句话还真管用,哭声马上停止了。就听她说: “你说谁胆小?我是担心等到天亮还不来电，误了我的事。你们男人才都是胆小鬼呢!啍,外强中干!” 嘿嘿,没想到碰到茬子上了,我突然冒出了恶作剧的心里,对她说: “好好好!女人比男人胆大,我们就来比一比。” “比就比,反正没事干。你说怎么比法?” 我说:“我们就在这里讲鬼故事。我先讲一个,然后你再讲一个,看谁先被吓趴下。” 她毫不示弱地说:“好，你先讲。” 我又看看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也许今晚要在电梯里过夜了。漫漫长夜,讲就讲吧,打发时间而已。我想了想,给她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那是有一年我到一座大山里去，亲身经历的。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大山里，有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人们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祖祖辈辈在此繁衍生存，过着几乎与外世隔绝的日子。可有一年，村里最漂亮的女孩爱上了一个外来的小伙子。按村中族里的规矩,本村的女孩是不可以外嫁他人的,一旦这种私情被族里人发现,女孩将受到严厉处罚。如果女孩甘愿接受并可以忍受得了这种处罚,那么就证明她已经死心塌地要嫁给外人而永远都不会再嫁给本村人,族人将会允许她跟这个外人走,并送给她贵重的嫁妆；如果女孩只是同意接受这种处罚而最终无法忍受到底,那么她将会被沉到山谷的鬼见愁湖里处死。处罚的手段相当残忍,据说自有这项规定以来,肯接受这项处罚的人有很多,但从来没有人可以忍受到底。处罚的方法是这样的: 女孩将被关进一个置于半山腰的露天木笼里，在里边坚持三七二十一天。如果她挺过了二十一天，即可获释跟小伙子走。如果忍受不了二十一天，中途提出放弃，将会被连同木笼一起沉到鬼见愁湖里。人一旦进了木笼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这个爱上外来小伙子的村里最漂亮的女孩，怀着对小伙子坚贞不渝的爱，毅然决然地进了木笼。这个木笼比人的高度要矮一些，人在里边只能半蹲着，前后左右的宽度很窄，想完全蹲下或坐下都不可能，木笼的栅栏很粗，间隔的空隙又很小，手脚都无法伸出笼外，人只能在里面蜷着。只有木笼上方有一个间隔稍大的地方，那是给里边的人喂饭喂水用的。小伙子每天被允许给女孩送两次饭，其他时间不可靠近木笼，木笼旁边有村里派来的几个壮年人把守，观望的人只能站在远处看。 女孩走进木笼的第一天，天气很好，她的心情也很好。她知道，只要再过二十一天，她就可以跟自己所爱的人双双奔向外面的世界了，那一切该是多么美好啊！ 傍晚小伙子给她送饭的时候，女孩笑着对小伙子说： “你放心，我一定可以坚持二十一天，然后跟你远走高飞。” 小伙子看着女孩很轻松的样子，很是欣慰，也对她充满了信心。 第二天，天气热了起来，火球般的太阳就在女孩头顶不远的地方。今天太阳对女孩格外关照，几乎把所有的灿烂阳光都献给了她。女孩的吃喝拉撒睡都要在木笼里解决。到了第二天傍晚，小伙子再去送饭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到女孩的笑容了。就这样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到了第七天，女孩的头发开始脱落，第十天的时候，满头的秀发已变得七零八落。第十一天，天空变得一片漆黑，继而雷雨交加，雨露也毫不吝啬地把所有的爱都献给了女孩。傍晚小伙子去送饭的时候，女孩已经奄奄一息，她断断续续地对小伙子说： “看来我已坚持不到二十一天了，现在只求一死，我们只能来世再做夫妻了。” 说罢泪如雨下。小伙子的难过程度更甚于女孩，他看着往日如花似玉的心上人被折磨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心如刀绞。他找到族长，要求自己代替女孩进木笼。族长面无表情地说： “你不是我们族里的人，我们无权处罚你。族里的规矩只是处罚本族人的，外人不能代替。而且祖宗定的规矩任何人都无权更改。不要再说了。” 第二天夜里，雨仍然没有停。女孩实在痛苦难捱，想着离二十一天的期限，还有将近一半的时间，这可怎么过呀？她此时欲哭无泪，自己酿的苦果只能自己吞。她把心一横，向看守她的人提出放弃坚持，速求一死，一分钟也不想再熬了。只是死前有个请求，就是再见小伙子一面。可看守说现在不是送饭时间，不可以破坏规矩，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同时也有人通知小伙子，女孩已决定放弃坚持，从此这个村已经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了。因为他害死了村里最漂亮的女孩，村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人，都对他恨之入骨，不想再见到他，请他速速离开。这就是下了逐客令。小伙子再三苦苦哀求再见一面，但最终都被拒绝了。他绝望了，最后提出能否请求女孩留下点什么东西给他作为纪念，一绺头发就行。这个请求被族人接受了。 就在那个狂风暴雨雷电交加的夜里，女孩带着一腔的爱、一腔的恨，一腔的绝望，被沉到了鬼见愁湖底。她知道，她和她所爱的人，只能做鬼再相见了。 在漆黑的山坡下，小伙子全身麻木地呆呆站立在雨中，他在等待着女孩最后留给他的纪念物。 一个族人捧着一个木匣来到他面前，冷冷地说：“这是她最后留给你的。” 小伙子双手颤抖打开木匣，天太黑，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就在这时，突然天空打了一道闪电，闪电中，小伙子看清楚了，木匣内是两只血淋淋的耳朵， “啊——！” 他大叫一声，当场昏了过去。 原来，当有人去告诉女孩，小伙子向她要一绺头发作纪念时，女孩摸了摸自己的头，已经光秃秃的没有头发了，她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也已经褴褛不堪，哪还有什么可以留给小伙子的东西？她咬了咬牙，反正自己就要被沉入湖底了，总要留给自己心爱的人一点东西，便对族人说：“你们把我的两只耳朵割下来交给他吧。” •••••• 在电梯里，我的故事讲完了，当我讲到小伙子打开木匣见到两只血淋淋的耳朵时，旁边的女子，突然扑到了我的怀里，浑身打抖地紧抱着我，带着哭腔说到： “别讲了，太可怕了。” 我笑了笑说： “你输了。已经吓成这样了。” 黑暗中，她的身体紧贴着我，我感觉到她的心砰砰乱跳。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一时使我意乱神迷。我没有动，忘情地享受着这美妙的时刻，希望永远也不要来电。 过了很久，她仿佛才清醒过来，说道： “我虽然被吓倒了，但你这个故事不是鬼故事，你赖皮，不算数！我不算输。” 我想了想，她说的也有道理。便说： “那好，该你讲了。” 她说：“我就接着你的故事往下讲。” 她嘴里说着话，双手仍旧抱着我不放，开始讲故事： 那个女孩被沉到鬼见愁湖底，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她的芳魂一心想着心上人，飘飘渺渺从湖底冒了上来，去追踪已经离开小山村的小伙子。女孩历尽千辛万苦，一路追踪，最后追到了红楼。今天还参加了白马和小月的婚礼。 听到这，我吃了一惊，马上把怀里的女子推开： “怎么？你认识小月和白马？” 此刻电梯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如果亮着灯，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尴尬万分。如果这女子也是红楼里的人，刚才这样抱着我，岂不羞煞人也。 那女子呵呵一笑道： “我不但认识小月和白马，我还知道你的名字叫笏园十步。” 这回我可真的被吓着了，急急问道： “你、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我一直在暗中盯着你。你进红楼，还是我介绍的。我叫如风美丽。” 天啊！原来她就是如风美丽，我真后悔刚才没停电时没仔细看看她。想起刚才她抱着我的那种温馨感，不由得耳热心跳。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顺嘴说： “你讲的故事虽然是鬼故事，但一点都不恐怖，也没有吓倒我。” 女子咯咯一笑：“是吗？你一点都不害怕？” 就在这时，灯突然亮了，电梯又动了起来。我心里暗骂：“TMD,这该死的电，偏偏这个时候来。” 骂也只能在心里骂。电梯到了一楼，门打开了，我也没有什么借口让女子继续陪我在电梯里不出去。我们俩似乎都不情愿地出了电梯，来到一楼大堂。此时电已恢复，大堂里灯光如昼，看来也是我和她说再见的时候了。她把脸转向我，大大方方地说： “谢谢你在电梯里陪了我那么久！” 啊，原来她这么漂亮，长发飘逸，五官匀称，身材苗条，我真后悔刚才在电梯里无所作为，白白浪费天赐良机，只好木纳地说： “我、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她用两手把遮在脸颊两旁的头发往后撩了撩，笑容灿烂地说： “同在红楼，当然还能见面。大帅哥，再见！” “啊——”我一下子瞪大了双眼，惊恐地望着她，她的脸颊两旁没有耳朵。 “你是鬼！？？” 至此，她的故事才讲完，我昏倒在大堂雪白的灯光下。 本故事不是虚构，是红楼的一段佳话。欢迎对号入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