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雪人"
文/恒川静梦
不知道是入冬以来的第几天了,也许人们是没有心情和力量去思考或是计算某些日子的。这天的风好大,那凛冽的寒风蹿满了每个胡同和街道的每个角落。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到几个稀疏出来的人们,把头埋的低低的,那蓬乱的头发被西伯利亚的风拨弄的更加有点邋遢的感觉了。那风里装满的沙子和各种废屑老是往人的眼里、鼻孔里和嘴里砸。下午,风变的小些了。傍晚的时候,空中飘满了雪花,但这已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了。
他以在租赁的房子里躺了一天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望着室内阴冷黑暗的一切,模糊的轮廓物状,感觉空气的温度是不会给他轻易把手伸出被窝的机会的。可是今天是打算早起做点什么的(房东又催促他交房租了,他是很讨厌那种感觉的)。有时候他更痛恨自己的软弱和无能。是该起来的时候了,肚子一天都没有进食了。他哆嗦着套上衣服走了出去。
"怎么?出去?找到地方弄钱了吗?最后一次警告你,今晚再交不上房租,明天就给我..."他的房东带着黑色皮手套指着他说。
"..."他低着头看着房东黑色锃亮的皮鞋无神,后面房东说的话,他一句也没有听见了。等待那黑影从昏黄的灯下消失,他才转身慢慢的走开。那一会儿,他的手好像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该把它们放到哪里。
雪还是那么肆无忌惮的下着,毫无顾忌的。地上已有那么一层了,白白的。他紧了紧那仅有的那一件外套,还是很冷很冷的感觉。他又狠狠的抖了一下。胡同里的房屋顶上仿佛站满了很多排的六角"小雪人"。远处的高楼灯火闪烁着,却很遥远。胡同里的路灯照在脱叶的树枝上,反射着昏黄的白光。他沿着雪上留下的车辙,走着,不知要到何方。离开家乡已是数月光景,身上的资金只留下身上的几件单衣了,又拿什么来换取最基本的生命保障。生存应是很简单的事情吧,但生活为什么那么的难呢?他答应了妈妈,要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将来在这陌生的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温暖幸福的家。他努力的生存着,但为了生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生存的方式。
上大学的时候,他几乎看完了图书馆里所有的书,校园的每个角落都留有他的脚印。草坪旁、花园边、休憩的石桌旁...和哲学老师(他喜欢的一个女孩,也算是他初恋了吧)一起吃饭的情景,和同学的谈笑风生,那是多么的惬意,大学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大二的时候,他就有了毕业后的打算,来到这里胡同所在是陌生城市生活,建筑梦想...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只是在途中好像碰到了什么,听到有人叫了句什么-"XX,不长眼啊!?"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胡同的街道已经没有了灯光,只看到前方一堆温柔的白光。好像很温暖的样子。不自觉的他就靠了上去,有股淡淡的什么味道,有时会很浓...他裹了裹衣服好像看到了满天的眨眼的星斗,妈妈的微笑和哲学老师的笑容...
第二天的早晨,雪还没有停,踏在上面已有声响了。在靠厕所的垃圾堆里发现一具尸体,手斜指着天空,好像要抓住什么,脸上还有那僵硬的笑颜。查看身份证时,是外地人,当地人称他为"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