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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想写他,但又不知从何落笔。 他是个看车人,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没有人会注意他。在菜市场前面、绿化带旁边,有大约五十米的自行车停放处,没有任何遮荫的东西。自行车在火球似的太阳底下暴晒,他也被灿烂的阳光照耀着,黄皮肤人被晒成了黑种人。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一把大大红红的遮阳伞,伞下坐着黑黑的他。 我愿意把自行车放在离他近一点的地方,一是免得大太阳下他跑那么远来收三毛钱;二是自行车有安全感,公交车站就在绿化带后面,人来人往特别多。 我常常下班时去买菜,车上总会有点东西:书、伞、有时单位发的福利等等。我从不取下来,放在车上,跟看车人打个招呼就去买菜了。从没有担心过什么。 一天,同事从井冈山回来,带了几幅木制工艺品。我看上了一对小学生背着书包上学的图案,她给了我。下班后,我们一起去买菜,说是要吃我做的“新疆手抓饭”。到了自行车停放处,停了车,对看车人说了句:“我去买菜了。” 就径直地向菜市场走去。车上的所有东西,除了平常的东西外,还有那几幅工艺品都没有取下。 同事忙喊住我,问车上的东西怎么不拿下来?我说不用。她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车人,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菜市场,她问我:“你们是亲戚?” 我莫明其妙地反问:“怎么?我们长得很像?”其实,看车人比卡西莫多漂亮不了多少,只是五官还算端正,背也不驼,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了。皮肤实在黑得不像样子,一笑嘴大牙白的,实在算不得漂亮。但他脸上总带着亲切的微笑,我从不觉得他丑。 她严肃地说:“你们长得天南地北,可你是不是太相信他了?东西放在车上不怕丢了?他看车可没有义务看东西,丢了也没他的责任。”她说的也是,但我觉得信任他的不止我一个。不少老头老太太让他看各种各样的物品:一把菜啦、一只鸡呀、晨练的刀呀箭的等等小东小西的,加上他脸上那自然而亲切的笑容,让人们很自然地就信任了他。 同事一脸的不屑:“现在值得信任的人不多啊。”但当我们买了菜去推车时,同事惊讶了:看车人不在大红的伞下,却站在我的自行车边上,并用我的伞,一把粉红色的鲜艳的伞,遮在了自行车座上! 我也楞在了那里,抬头看看灼热的太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车人笑笑说:“好大的太阳!”我没有说谢谢,觉得这个谢字不足以说明什么,表达不了那样一种东西对我的震憾。同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感激和有点不好意思的眼神看了一眼看车人。 我们默默走了好远,同事才说:“他是用这种方式感谢你对他的信任的!”我想着他在太阳下,我的车座在伞下的小小情景,心灵的触动太大。找不出更恰当的词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信任其实不需要多少语言,人与人的勾通有时并不复杂。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小小的情景……都能反映出心灵深处的东西来,都可以被理解,被接受、被感动而产生一种默契。这就是美的心灵的折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