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满阶 中午下班走出办公楼,刚刚下完雨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柏树、槐花和各种植物散发的混合起来的清香。我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想将一早忙碌的疲倦丢弃,把办公室的浊气全部从肺部排掉。抬头望望铅灰色的天空,云依然把蓝天遮住,天依然那样沉重,但极目眺望雨后的田野,空气却也清彻透明,把雨前飞扬的尘土洗涮的干干净净。 路边的槐树上正开着的繁茂的槐花,一场雨使淡绿色的槐花落了满阶,那一层的花瓣,把阶上都铺成了一条花径,我发现下班的人都无意去踩那条花路,只是小心的在旁边走着。一路嗅着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看着花落满阶的美景,心情顿觉开朗。 夏季槐树的花香却没有春天的槐花那样浓郁,常是可有可无的非常淡的香气,有时似乎有,有时似乎又没有。春季槐花的香气清新的芬芳可以溢满你的全身,而夏季的槐花只有你仔细的嗅,才能感觉她的存在,就象一个青春已逝的女人,要表现她的魅力不能靠外貌,需要的是一种内涵和修养。 看着落满花瓣的台阶让人想起雨后或是秋景萧条之际,想起梨花带雨、雨打芭蕉;想起泪眼湿前襟;想起孤雁凌空;想起秋天满树金黄金黄的叶子,随着秋风飘落满院、满街、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金色的,奇妙无比,可以永远想下去。 从少女时就会一片落叶伤感不已,已近中年对落叶的这份情怀依旧。而今这花落满阶的情景却让我感到另一种美:一种自然的新陈代谢;一种儿女成熟的离开母亲的那一刻;那种桃飘李飞、流水落花的是否在孕育着另一个生命的旺季。 记得在十六七岁时曾随同学邀请去她家看杏花,她告诉我她家的房后有一大片杏园,开的正盛,非常好看,于是我和她去了。她家在附近的农村,离我们学校不算远。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中午,走在路上田中麦苗在春天的阳光中开始拔节,路边钻天的白杨,高耸挺拔,抬头望树梢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绽出春天的翠绿,整个村庄掩映在绿色的榆树、柳树和杏树中,安静的村庄似乎在沉睡中, 这正是杏花开放的季节。 同学直接领我去了她家的房后的杏园,进了杏园,我顿时被眼前美景惊呆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粉色的,真的似不待春风遍,烟林独早开,浅红欺醉粉,肯信将有梅,那满枝、满树、满园的杏花,那空中在飘落的花瓣,就连树下黑色的泥土也被粉红色的飘落杏花给覆盖了。曾想象过黛玉葬花的场景,为飘落的花而悲戚,再用一首葬花诗陪衬着那些花瓣,好似花落是一件悲哀之极的事情。但在那一刻我望着飘落的杏花却没有丝毫的伤感,感觉花开花落的过程是世界最美丽的过程。 杏花飘落了,但它的色彩还是那样的美,仍然用它们原来的色彩装扮着一个粉色的世界,一种永久美丽的温馨从此刻在我的记忆中了。 前段时间和一个华东电科院的同行一起做试验,闲暇时,他说我现在看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无论这个小姑娘是胖是瘦,是丑是漂亮,她们无论穿什么他都感觉很美,他说可能这就是老了。我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其实对我们来说那就是我们已经逝去的青春,是她们逼人的青春气息,她们就是正欲开放的花蕾,让我们感觉到了她们的勃发的青春之美。 看着眼前飘洒的槐花,我知道我得到了什么,就象我记忆中的那个粉色的世界,再得到的同时,也明显的知道我失去了什么,这花开花落有一点象是生命的沉浮和轮回。花落满地的戏年年上演,布景和戏文都原样照搬,所不同的我们的心态和体面貌都在发生着变化,那就是无奈的时间会在我们岁月的年轮上又增加一圈印记。 从少女到少妇再人母再到暮年,这是一个人生的过程,而我们的心灵之花要保持鲜艳芬芳,却是我们这些接近中年的人应该好好思考的事情了。 ※※※※※※ 芳香怡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