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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我开始在梦中勾勒一个个生命的载体。时而简单,时而复杂,时而高尚,时而龌龊。他(她)们拥有不同的面孔不同的思想不同的气韵,并扮演着不同的本位的或社会的角色。尽管我从梦里惊醒后一切都会化为乌有,但是这些人大都真实地存在于我的生活中并让我紧紧地烙在了我的灵魂深处。他(她)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阶层不同的地方。 也许人们会说我是一个思想复杂的人,但是,复杂的真的是我吗!社会是由无数个“我”组成,而它又把他们漠然冷酷地分裂成了无数个截然不同的自我。在自己已经爬上那级认知生命的台阶,我需要自己的肉体的配合以便让我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去思考平日里的人或事物并走进其内部去体味不同性格不同性别不同性质的微妙。在梦中,我常常莫名地惊异,他(她)怎么变了?变得与我曾经认识的他(她)不同甚至相反了?我终是无法明了:变的是我,亦或人们根本就是不断变化的。我却知道,我总是要在晚上把他们一个个都按照自己的思维和认知方式重新去度量并再塑。但是我总是难以触摸到那些本来如此的灵魂。无可奈何中我才明白,我所塑造的是我自己,是我的灵魂。在这里,我所悲哀的是我始终在这个塑造的过程中担当着中心和主宰,但却找不到“我”自己。在这里,我所庆幸的是我总算没有把自己也试图加以塑造,否则,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角色里我又将如何的惶恐不安。在这里,我所痛苦的是为什么自己总是试图改变他们而从来没有想过要让自己如何如何。在这里,我所幸福的是我终究还在扮演着我自己而不是那千百个如斯雷同的人群中的某个人。 在梦中有很多东西是我无法用文字加以描述的,所以只能独自默默地承受。有时候,(其实是大多数时候)与其说人类社会中个体的思维程式是复杂的,毋宁说人的认知过程是复杂的。 远古洪荒时代,一切都是粗糙的。自有了人类以来,人就总是试图改造这个世界,殊不知,人在改变世界的同时也在无声无息地改变(蜕变)着自己本身,父母亲人赋予的,社会弊端或陋习强加的;因为你只是一个单一的个体,为了生活下去,你不得不把自己投入到社会中,投入到可能的轮回地狱。天堂,理所当然地存在,却常常需要(源自社会与家庭的不同因素)你践踏自己、他人的躯体与精神才可以大致寻找到那条能够通往天堂的路。尽管这其中的事实简单的只是一种认知与心灵的转变,但这过程却是用血肉铺就的。在这一过程中,总有许多人悲伧或无奈地而且毫无选择余地的毁灭自己毁灭别人。很多人也曾尝试过追求别一种生活,既只做一个自然的人,并在自己营造的空间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并拒绝所谓的大众化与庸俗的生命构架。却不知,你在封闭社会之门的同时它也在拒绝着你;那么你的生命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又在了哪里?其实,一切都是无可无不可的。人活着就是为了求证。那都是些什么呢?对感情和事业的架驽能力?如果这些你都已不再追求并计较,你又会向往一种宁静安详的生活方式,而你又得去求证。你终将在这大地上不停地奔走。 而这一切,所有的一切,全都源自你的灵魂之中那个“我”的欲望和需求。实际上,除了人完全与其他的动物一样具有进食、排泄、休息之类的基本需要外,一切都是人为的。在这个故意的人为里,没有对与错,善与恶,只有种种无可无不可的创造和占有手段。所谓的规范与自我规范,在这些人类的天才面前常常显得无足轻重甚至没有了约束。于是,你终于心甘情愿却又犹未满足地将你原本粗糙的灵魂之宇精雕细琢出来再轻轻地把它击碎。你终于看到自己的肉体象一堆烂泥一样瘫软在大地上;而那个幽灵般的“我”也终于无处可去,只每日里轻烟一样在空气中游荡。 每每读到一段心酸的故事或看到一个催泪的场景,我总自语,怎么会这样?回到那仅属于我的黑夜,我才明白,那过去了的,正在发生的,将要发生的,都将成为那一瞬间永恒的定格。因为一切都是在渐进的演变当中逐步形成的,包括一个人对思维方式的选择和对认知方法的认可及其深度。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在于每个人对自己所塑造的形象或者说角色在社会中的定位都赋予了特别的意义。肉体与肉体,灵魂与灵魂之间也便因了这特别之处而互相吸引或互相毁灭;而其间的各个主体又因了惯常性的本位意识而互为独立。每个人都可以说是一个中心,而这一中心亦随时会因为本体的变化而时大时小。这时,思维的取向与认知的程度又会成为其灵魂“我”选择载体的衡量准则。在这里,相互的吸引或毁灭只是生命的两个端,因为更多的载体只是相互的挤压或摩擦。这其间的关键就是:相互间的力度大小;被自己赋予了特别意义的载体与其他的众多载体能否一致、相似或者相反。一切都源自物理学中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 我常常从半夜的沉睡中惊醒,一个人呆呆地吸烟,或是默默地翻看某段心仪的文字。然而,在清醒的那一刻,我终究还是迷失了。因为我不得不把自己同样无奈地投入到那简单而又复杂的社会中去。尽管这是件极其乏味的事情,但我仍然得努力地去做,因为这才是 我自己。只有做回了自己,我才能算得上真正的我,而其他一切对我而言就都成为了虚幻。一如我在睡梦中试图更换的那些角色,我终是无力的,他(她)亦根本就是如此的;痴妄如我 ,又能怎样?我不能怎样。在这一切面前,我唯一能做的只是默默地走自己的路。但我仍然不时莫名的悲哀。也许,这是一种源自怜悯之后的忧伤,孤独之后的幸福。但我真的就清醒了吗? 总是觉得自己也许就应该在这悲哀之中去默默地沦陷,直到我能够绝对的抛弃自己。而这抛弃又将是一种永恒的时间概念。 ※※※※※※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世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想一番人世变换,输蠃又何妨。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