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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门,就被家明一把揽住:"怎么那么迟?又得向老婆请假?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小蓉,这是她的朋友文文,咱市一中的灵魂工程师哪." 他知道家明离婚后新找了这个女朋友,笑着向小蓉打了个招呼,再转向文文,人一下子怔住了:怎么是她呀?还是那样的温婉娴静,清丽脱俗.时光好象并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依然是那样的光洁细致,一如当年. 然而,她好象没有认出他的迹象,微微一颌首:"你好!" 头脑涨得晕乎乎,耳边又响起了呼呼的北风,呼啸个不停,直要把他卷回那年那夜的那个乡村. 她是妈妈的工友黄姨的女儿,那年大专一毕业,就被分到那个乡村中学教书.妈妈第一次在厂里见到她,就喜欢得不得了,跟黄姨嚷着要做亲家,黄姨不置可否,只说要随女儿的意思.他也在妈妈的授意下去了厂里,见到了给黄姨送饭的她,当时只觉得象被电击中一般,麻酥酥地动弹不得,那时才知道书上所说的"一见钟情"是怎么一回事. 犹豫了很久,一咬牙,他终于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去敲了她的宿舍门.她有点意外,但很快平静下来,带着他转到校园外的小道去.还记得,那夜的月色很好,清清澈澈.冷冷的北风吸入肺里,象要把一肚子的浑浊都驱散.他的心砰砰直跳,脸烧得通红,舌头却象被冻僵了,想找点什么话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只好就那样尴尬地微笑着,时而偷偷瞟她一眼.她的脸在月光中罩上了一层光辉,更显得温润如玉. "陈大哥,我想参加成人高考,读脱产本科,你说好吗?"她突然开口了.他吓了一跳,想了想,笑着说:"还没读够呀?我踮起脚都够不着你了!我才初中毕业呀,说来多难为情!"她微笑:"我必须读本科,这样才有可能回城去.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只能曲线救国了."他一急:"那得多少年呀?"她抬头看着月亮,沉静地说:"按教育局的规定,我必须教满两年后才可以报考.脱产本科得读两年,前后就是四年了." 失望沉甸甸地压上心头:"我精神上支持你.但,能不去吗?我爸爸也许能帮你想想法子."她直盯着他的脸:"我不想靠任何人,只想凭自己的能力解决.靠别人会让我不安.你可能并不了解我!"他的口才突然好了起来:"那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来了解你吗?"她的脸一红,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谁也不能保证四年内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敢误了你的幸福.再说,我有可能不回来了."他只觉得心被重重地锤了一下,血直往脑门上冲,想说点什么,又苦恼着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得蹲下来,用力扯着地上干枯了的草丛,以清理乱糟糟的情绪. 她站着,静静地看着他:"你还是回去吧,天多冷,回城的路也远!我明天还有课呢,不能多留.有缘再见吧!"他颓丧地站起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发动摩托车.车子也知道他的眷恋吗?怎么打也不着火,只哧哧地喷气.她笑:"好冷的天,把车也冻坏了!你推着走一段路再打火试试."话犹未完,车子就发动了,避免了他的尴尬告别.见此,她马上挥挥手,转身走进屋子,决绝得没有半点拖拉. 那一夜,一路的北风呼啸.他在寒风中麻木了手脚,也麻木了头脑.呼呼的北风一直盘旋在脑海中,不时带他回到那年那夜那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