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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故事 别人都说我长的极像父亲，不是一般的象，相貌像，走路像，说话神态、走路姿势都像，甚至脾气都相似的象一个人一样。我在十七岁之前，从没有开口叫过爸爸，不是我不想叫，而是实在叫不出口。我六岁时才被我爷爷从老家送到父母的身边，这个年令过了与父亲陪养亲密感情的最好时机。那时候我父亲在油矿上班，我们四个孩子和母亲在农场生活，记忆中的父亲，似乎永远是那样的忙碌。时间长的时候，父亲半年也不下农场一次，而人家的父亲总是在每周的周末，做着单位的解决卡车，看望在农场生活的老婆和孩子们。和父亲熟悉起来，还是我工作以后的事情。从那时候起，我才慢慢的开始了解父亲，了解了父亲的过去。 父亲的出生在三六年正月里，今年七十岁了，依然红光满面，健步如飞，走起路来腾腾有声；每天早上起来，先打上一趟自已发明的拳，母亲给起了个名，叫"猫拳"，父亲说你们别小看我这套"猫拳"，活动下来，浑是都是汗，全身关节无一处不活动到。九六年，退休后的父亲和母亲在我这里住了有八九个月的时间，我住的是四楼，那阵儿，小区托儿所还有一座开水房，父亲每天都拎着二十四磅的大铝壶，到开水房拎开水。拎着满满一大壶水，一口气上到四楼，气不喘，步不乱，那时他已经是年过花甲的人了，而那时我三十多岁的人，空手上四楼，还要喘两口气，体力愣是比不过我父亲。 年令越大，父亲越爱唠叨，父亲不抽烟，但酒量惊人。年轻的时候，六十度的烈性白酒，一斤下去也不醉。现在年令大了，母亲不允许父亲再象年轻时喝了，但午饭和晚饭，必须三两酒侍候着，雷打不动。一边喝酒，父亲就一边开始回忆他的生活经历。一顿饭总是父亲第一个先吃，到最后一个收筷子，往往一件经年往事，反过来正过去，不知说过多少次，可重新说起，仍然像第一次说那样兴致勃勃，而我们也仍然象第一次那样听的兴味盎然。而母亲每次嚷嚷着，这件事你说了有几百遍了，还有完没完。父亲总是歪着头："我说了过了吗？"那神情好象是一个孩子偷吃了一块糖，被家里大人发现的样子。 父亲一生坎坷，但也充满了传奇。父亲是个开朗乐观的人，再大的困难，他从没有放在眼中。我曾经给妹妹说父亲没心没肺，其实是说父亲的心很大很大，大到能盛放下天大的事情，父亲不是没肺，父亲的气量似天空，若海洋。心胸广阔，有若无，无若有，父亲的心大到了感觉无的地步。遇到再难的事，他照样能吃、能喝、能睡，至到现在，都是头落枕上，鼾声就起。父亲常常说他这一生，和邓小平的经历相似，也是三起三落，但他在描述他苦难的经历，总是很风趣、幽默，好象那不是苦难，只是人生经历一段非常有趣的往事，令我们几个孩子每每听起来都发笑。天大的事情，在他看来都举重若轻。 父亲很小的时候，亲娘就死了。在以后的十多年内，爷爷又相继娶过二个老婆。第二个娘死后，父亲被村里的说成是命硬的人，连着克死了两个娘。父亲命硬的另一个证据，就是他差点克死了另外一个"娘"。父亲在十多岁时，本门里有个大爷，大娘只生四个闺女后，再没有生儿子，那在过去可是天大的事情，如果没儿子，传宗接代的枝就要断了。父亲家里穷，加上第二妈死了后，成了没有人管的野孩子，就被爷爷过继给这个本门大爷作儿子。过继过去后，没多久，这个"娘"就开始生病。父亲年令虽小，但特别能干，打柴耕地放牛割草，是个好把式。能干肚子就大，吃得多，常常是他一个人的饭量要顶本门大爷全家人的饭量，大娘常在被后编排父亲的不是，不是说父亲命硬克死了二个娘，现在又要来克她了，就是嫌父亲吃的多，一个人比他们全家吃的还多。 一天家里包饺子，搁现在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那饺子是红薯面做皮儿，既无肉也无油的菜饺子，大娘全家五口人吃了一笼，而父亲自已就吃了一笼，那一笼不象现在我们用的那种小笼，而是农村那种大笼。大娘给别人报怨这件事时，正好被父亲听到了，父亲一听火冒三丈，你们不让我吃，还是说我命硬克人，那我就走，一句没说扭头就走。给本门大爷当了一年的儿子后，又回到了自已的家中。说来也怪，父亲离开后，大娘的病也好了。于是更回验证父亲是个命硬的人。 三个娘前后给父亲生过十一个兄弟姐妹，有的刚生下就死了，有的不到周岁了，父亲说只有一个妹妹，他现在想来都心疼，这是唯一的一个长的四岁的妹妹，因为他上面、下面的孩子都没有活过一岁的，他成了家中的老大。母亲死后，妹妹一直是由他来领着，父亲常常背着这个妹妹，感情极深。在她四岁的那年夏天，得了痢疾。大人说鳖能治痢疾，他就潜到河底去捉。父亲的水性非常好，在水中犹如蛟龙般自在，那时水中的鳖也多，很容易的捉到了一只，煮成汤，妹妹却死活不肯喝，最后也死了。父亲不止一次带着略微伤感的口气讲，当时如果有一片痢特灵，人就能够活下来了。十一个兄弟姐妹，只剩下父亲和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所以，村里的人有更多的证据说父亲的命硬，克死了三个妈妈，还克死了众多兄弟姐妹们，而同父异母的弟弟能活下来，也是因为从小送到姥姥家养大的缘故。现在看来父亲的命确实很"硬"，在那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能够活下来，命不"硬"，也活不到今天。 抗日战争时候，老家沂蒙山区是八路军的根据地，所以日本鬼子经常来扫荡，扫荡前，就让飞机来轰炸。当时鬼子的飞机飞得很低，都是贴着树梢飞，能看见开飞机的小日本鬼子。一次飞机来轰炸，正好父亲的两个堂姐在院子里推磨，看见飞机来了赶紧就往屋里跑，可日本鬼子从飞机上看得清楚，一下子把炸弹投在了她们跑进的那个屋顶上，炸的两个堂姐连衣服的碎片都没有找到，人都成了血渣子。而父亲的亲生母亲就是在月子里，被日子鬼子轰炸的飞机惊吓后，生了病，没多久就离开了人世。父亲目睹了日本鬼子的残忍，常常讲起那一段往事，父亲说不是他命硬，而是世道不好。如果当时国家像现在这样强，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父亲的回忆中，吃占了回忆中的大部分内容。说他记事起至到参军，他好像就没有吃过很饱的饭，就是过年过节，也没有很过瘾吃过一顿饭。丰年时，地瓜能吃饱就算不错了，碰上不好的年份，地瓜秧也算好东西了，常常都是野菜、树叶充饥。一般主食就是地瓜。我说地瓜好啊，我就喜欢吃，父亲说让你每顿当饭吃，你看还吃不好吃。当我吃地瓜时，总是边吃边说好吃，逗着父亲尝一口，父亲坚决不尝，说我小时候我早都吃够了，现在别说吃了，看着都烦。父亲永远吃不烦的就是肉，可一顿无菜，但不可一顿无肉。 主要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并不是父亲吃不了苦。七十年代初的时候，油田矿为了改善职工的生活，在离矿区百公理以外的花海搞农业会战。花海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其实那里根本不是"花之海"，而是一大片沙漠。生活异常艰苦，根本没有菜吃，父亲说那时候也是会战指挥者之一，每顿饭要吃五个馒头，下馒头的菜就是咸菜和大蒜，有的时候连咸菜都没有，那就弄点盐。 为了能混口饭吃，父亲十岁时就开始给人家放牛。除了地主家，农民是买不起一头牛的，就好几家联合起来买牛。父亲就放这种几家合买的牛，一次放二三头牛，这几头牛可能是几家，甚至十几家联合起来购买的。 我问过父亲，是不是给人放牛以后，肚子就能吃饱了。父亲讲这肯定要比在家里吃的好一点，因为是在各家轮着吃，一家吃一天。如果这家的状况稍微好点，弄得好的那天，还能吃上一顿白面饼子，那是最好的，当然那是不能放开肚皮吃的，中午带饭的时候能有一张白面饼，那简直就像是过年一样，大都是吃地瓜煎饼。吃饱就得把牛给人家放肥了才行，要不然吃了人家的饭，把牛放瘦了，那就说不过去了。那时，最好的草地就是放牛娃们争夺的地方。好地方是靠实力来争取的，夺草地战斗就要靠牛来打，谁的牛打赢了，谁就可以在那块草地放牛。当时父亲放的有一头黄牛和一头青牛，总在每次的战斗中赢得胜利，因此那块最好的草地总是属于父亲放的几头牛。 我老家从抗战到解放战争，一直属于解放区，部队南下后，曾经在八路军做吹事员的的爷爷不愿意离开故土，就留在村里，当了村支书。那时父亲唯一的弟弟一直在姥姥家里抚养，爷爷那时候也忙着搞土地改革。父亲承担起家里几乎全部的农活。当时家里穷啊，连衣服也没得穿，到夏天光着身子在地干农活，冬天只有将唯一拥有的一件破袄、一条大档棉裤，用绳子一扎，和虱子做一个冬天的伴。从冬到夏，都是打赤脚，没鞋穿。夏天不穿衣服，这种状况一直到十二岁，父亲的一个远房婶子笑话他，说这么样大了还不穿衣服，羞不羞。父亲第二天他就死活不肯出门了。于是，父亲的三叔，给他了一套自已的破衣服，这才敢出门了。那是他夏天第一次穿衣服。 我们几个孩子曾问过父亲，不会什么都不穿吧，最起码要穿件短裤，要不实在也太难看了。父亲说连衣服都没有，还有什么短裤，那时农民没有穿短裤的，父亲也是参军后，才开始穿短裤的，当时的确什么都没穿。我们都觉得不可能，想起来感觉真是件很可笑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现在，肯定会被人认为是傻子或疯子。父亲却说那时候都是这样，十来岁的小男孩子夏天都是光着腚。 父亲最为自豪的事就是他只上了三个月的学，却读完了当时小学的全部课程，他无数次的给我们讲过这件事，而他能读书的这件事情，与第三个娘有直接关系。第三个娘进门后，这个很善良的女人，待父亲如亲生儿子，父亲至今还怀念这个善良、勤劳的娘。第三个督促着爷爷送父亲去读书，后来爷爷终于把父亲送到了村里的学堂，只是第三任奶奶进门不到一年就自杀了。读了三个月书后，父亲的读书梦随着继母的死去便中断了。而村里的教书先生，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为父亲天才般的读书能力吃惊，父亲仅用三个月的时间，就读完了小月五年的所有课本，无论是算术还是语文。赶上并超过了读了好几年的那些学生。这一会切都让教书先生惊奇，教书先生却认为父亲绝对是块读书的料。如果上学的话肯定有大的出息。教书先生离开村上时，曾经给爷爷做工作，说要将父亲带走，他对爷爷这了这样一段话，父亲一说起了自豪中总是透着一种遗憾，教书先生说："我把周（父亲的小名叫周，是父亲亲生母亲的姓）带走，无论到那里周还是你的儿子，只是让我领着他去读书，这孩子读书一定会有大出息"。可惜的是爷爷的目光短浅，死活没答应让那位教书先生把父亲带走。父亲说那是他第一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但是让他的父亲给否决了。否则父亲的命运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受爷爷的影响，父亲在上学之前就已经能认不少字。从没上过学的爷爷也是靠自学，最后都能读书写信了。父亲识字是从认火柴盒上的字开始的，那时候说书非常流行，村上常有说书人去说书，父亲非常爱听书，尤其爱听《三国》和《水浒》，说书先生总是说到最精彩的部分就打住，父亲非常渴望自已也能看懂这些书，于是就拜了一个本门的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叔叔做老师，那是位在村上留下来的前清老秀才了，算是老古董了。这样每天晚上都去识几个字，最后竟然能抱着爷爷的那本老康熙字典读《三国》和《水浒》了。 在七十年代批宋江时，父亲讲《水浒》的本领，发挥的淋漓尽致。那时父亲和其它到五七干校参加劳动改造的干部，根据当时的形势整天批宋江，父亲少年时代就把水浒这本书上所有的情节熟透了，几乎都背下来。每次开批判会时，大家都说还是请老庄来讲吧，知道内容了才能批吗！这样往往批判会成了父亲的说书会，大家津津有味的听上几个小时，宋江也就批了。被当时的参加劳动的同事们誉为批《水浒》的土专家。 后来父亲参军后，进部队扫盲班前，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考试的结果，令教员惊奇，说你都能读书了，不用再扫盲了，并认为文化水平已经达到了当时的高中水平，虽然这种鉴定值的怀疑，但有一点，当时的父亲确实已经达到能熟练阅读古典小说的程度了，只是字写很槽，毕竟没有经过长期正规的训练。父亲说五八年的时候，当时从部队推荐上南京陆军学校的年轻军人，他被推荐上了，但在填写报名表时因为字迹太差，最后又被筛选下来了，为此我们兄妹几个经常遗憾的说当时应该找个人替他写字，要不然也许有做将军的命呢，父亲却不以为然，认为事实如此。 父亲和母亲是一个村的，都是儿童团员。新中国成立那年，父亲和母亲都有只有十三岁，父亲十四岁就入了团，母亲也一年后入了团。父亲讲，全国刚解放的那几年，农村比现在还要开放，人们的热情都特别高涨，讲婚姻自由，恋爱自由。母亲在村上要比父亲活跃多了，什么热闹的事情都少不了母亲，母亲是村里"误字班"的美人。至到现在，我看我母亲也很漂亮，母亲身高一米六八，大眼睛，梳着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辩子。而父亲属于那种不显山露水的人，长得又黑又矮，个子和母亲一样高，但父亲却很稳重，看上去要比其它同令的孩子成熟的多。父亲后来能娶到漂亮、活泼、贤慧的母亲，主要的原因是两人都是村里的团干部，常一起去县里开会，一起搞各种活动，已经暗生情愫，再加母亲的舅舅也早看上了貌不惊人的父亲。父亲那时时候庄稼地里的活，样样拿手，吃苦踏实勤励。母亲的舅舅认为母亲跟着父亲不会受苦。所以，一说既合，在两人十六岁的时候就将婚事订下来。现在看来，母亲的舅舅的确有眼光。 结婚时是一九五四年，那时父亲和母亲刚过了十八岁，爷爷为父亲报名参军，所以在参军之前，爷爷就要我母亲嫁给我父亲，头天晚上结婚，第二天父亲就参军离开了家。当时他和母亲的照片，还作为典型事例上了一回《中国青年报》，而且是第一版面，新婚妻子送郎参军，在当时是很时髦的题材。我问父亲怎么没有把那张报纸留下来，父亲讲留那做什么，我说那是你们结婚最好的纪念品了，父亲说当时那想那么多。我问父亲能记得是什么时间的报纸，也许我可去查一下，父亲说这也记不清了。不过这次参军却成了父亲一生的转折点，从那以后，父亲走上了一条与我叔叔和村里其它伙伴截然不同的生活道路。 参军后一年之内父亲长了有十厘米，身高一下子蹿到了一米七八。这是因为父亲自参军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他能吃饱肚子的幸福生活。参军的头一天，吃晚饭时，父亲就把来接他们的军官吓了一跳。那是他有生一来吃的第一顿饱饭，那天晚上除了大锅菜，还吃了九个蒸得宣腾腾的大花卷，当他伸手去拿第十个时，被带兵的那位军官一把打掉了，大声吼到，你不要命了，不能再吃了。父亲讲其实不是不让他吃，是怕他吃的撑坏了。当时父亲揉揉肚子说好象还是不太饱。 每次父亲给我讲让他终身难忘的事情时，总是边作做动作边说，母亲的反应就是"你总提那些丢人的事干吗？"每每到这时，我们几个孩子就笑地前仰后合。这样在部队上吃了一年的饱饭，再加上正规的军事训练，父亲的个子不但长到了一米七八，看上去就长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了。 不过，父亲肚子大的版本也不止一个，父亲讲有一次野外行军吃完饭后，剩了一盆米饭（比脸盆略小点比汤盆略大点的那种盆），因为部队马上就要出发，剩的饭不好带走，炊事员打算将剩下的饭倒掉，父亲说那不可惜了，于是吃完饭的父亲，又将剩下的一盆米饭吃了进去。炊事员问父亲你肚子发胀吗？父亲说没感觉，在连队传开后，成了令大家捧腹不已一号肚皮。 有一段时间部队上也开始实行粮食定量，那段时间战士们的肚子好象都变成了无底洞，总也吃不饱。父亲早上喝稀饭用部队使用的大碗要喝十二碗。但就算这样，他的肚皮在他们那个连不算最大的，父亲讲他有一个叫王林吉的战友，每天早上要喝十三碗。这样他理所应当成了连队的一号肚皮，而我父亲终于排到了二号肚皮。 这里的一号肚皮王林吉和二号肚皮我父亲，五九年同时转业到了石油行业。两人在六零年时，都在吐鲁番搞石油勘探，父亲在机关，那时候正好是三年自然灾害严重时期，父亲的定量根本不够他吃的，在评机关大肚子时，父亲被评上大肚子，定量每月增加到四十五斤。而王林吉在下面当工人，结果被饿的跑回了老家山东。从此，又走了另一条更艰难的人生道路。七九年的时候，王林吉为了想找回丢掉的工作，找到原单位。那次我终于见到了这位父亲经常提起的这位一号大肚子叔叔，他看上去，比同令的父亲就要显得更加苍老。父亲热情周到的接待了王林吉，但恢复工作已无可能，工作机会因自已的肚子而丢失，令王林吉后悔莫及。 父亲刚到无锡服役时，村的一个解放前就参了军的表叔正好也在无锡，已经是汽车营的营长了，知道父亲去那儿当兵后，表叔去看望了父亲。表叔还将父亲领到市里去玩，父亲第一次做了公交汽车，还第一次喝到能冒气的汽水，第一次正儿八经坐在饭店里，那位远房表叔父亲吃了一顿有生以来的饭店的饭，让从小就没见过任何城市生活的土包子父亲，好象见了多大的世面，也成了父亲经常回忆的经典事情之一。 当兵五年下来，父亲从微薄的津贴里攒下了几百元，在那时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我问父亲你难道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父亲讲那时唯一花费就是牙膏和肥皂。当兵几年，只有一回，就是用一毛钱买了两个又大又红的水蜜桃，父亲讲那时他一生中吃过的最甜的水蜜桃，色泽红艳，大如拳头，除此之外从没多花过一毛钱。 父亲当时参军本来是准备进入朝鲜的，可是还没有轮到父亲他们上去，就已经停战了，父亲也只好当和平年代的兵了，这也父亲至今遗憾的一件事。参军后的军事训练是非常艰苦的，父亲刚参加新兵训练时，好多项目他根本都不会，尽管父亲浑身都是力气，但在军事训练中光有力量是不够的，里面有很多技巧。刚开始时，父亲在单杠上做引体向上的这种动作时，笨拙的象个企鹅，一个也上不去，于是他就白天黑夜的加练。到新兵连结束训练后，无论是射击、投弹，还是体能项目他都是优秀，还代表新兵去参加团里的射击比赛，我问你拿上名次了吗？父亲说新兵射击比赛时我得了个第一，到团里参加比赛那次，由于太紧张发挥欠佳，没有打出最好的成绩来，这一直又是父亲深感遗憾的一件事，父亲讲如果他那回发挥好，还可以选到师里去参加比赛，如果师里成绩好还可以上军区，当时就可以立个三等功。 五年的部队生涯，使父亲在部队这座大学校，从文化还是对事物的认识，都发生质的飞跃，父亲是他们那批军人提拔最快的，转业时父亲是按排级干部转业，我母亲就是部队照顾，按照随军家属一起转业到了地方。五年部队的砺炼，使父亲这个背朝黄土地的农民的后代，成为一个出色的军人和共产党员。部队几年的积累，为他在以后的生活和事业，打下的基础是不估量的。 父亲的身上至今还保留着浓浓的军人气质，做起事情来是那么雷厉风行的，而性情却刚烈耿直，而父亲对事业有着狂热的追求和忠诚；父亲对朋友、同事、亲人们的善良、豁达；父亲对爷爷的孝顺；自从母亲偏瘫后，父亲对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父亲的每个行动，都是无声的语言，影响了我们所有的孩子；父亲就象一座大山，默默不语，却又安如磐石，承担山一般的责任，包容着风撕雨刷的艰难，但父亲就象大山一样，从没有倒下过。 ※※※※※※ 随缘楼阁：http://211003.bbs.xilu.com/ |